游戏,或者说是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按照流程是两个人先行走到那摸奖箱旁分别摸出了三张纸片然后回到原位坐下,紧接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过来,替他们分派起了筹码。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老男人,还带着一副白手套,看起来很有一些专业的气氛。不过那有些矮小的个子,还有那一撇八字胡怎么看怎么怪异。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也只是低眉顺眼立在了一旁, 没去多抬头再看一眼了。

大小姐在桌子底下翻开了自己的手牌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个保安故意刁难的缘故,大小姐愣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分的清那几张纸片上,画着的图案到底代表什么玩意。虽然还有有些模模糊糊的不能确定,但大概是两个石头和一个布无疑了,这个摸牌结果,倒也算是中规中矩。

由于游戏规则的缘故,所以很大程度上不可能拿到三个不同的手牌,两张相同的手牌另加一张不同的其他牌或是三张相同手牌的概率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从摸牌结果上来看,可能胜负从一开始就被定好了。不过这样的手牌想要实现作弊却也不太可能,因为都是相同的摸奖箱,并不存在暗箱操作的可能。只不过这种不平等的对弈方式,却也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整个环节的不确定性。

想着,大小姐支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思索着。

“有短板啊。”

确实是有短板。

如果对方拿到剪刀的话,那么对于自己这边无形是一种威胁,虽然,那必须是对面抽到并且打出去的前提下。

靠着手牌分胜负的概率还是太低了一些。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感叹了一句,不过从语气上倒也没察觉出多少在意的意思。

身边的筹码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上来,摸着那姹紫嫣红的一堆,心思多少有些微漾。

老王在身后站着望着已经进入了状态的两人,早已是目瞪口呆了。

至于大小姐,老实说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犯憷的, 毕竟这些东西再怎么说,也是她上辈子都不曾接触过的领域啊。

赌博什么的……

万一真的输的连条裤衩子都不剩下了的话,恐怕回家就得被老爹一顿暴揍吧?

“每一个筹码代表着一百块,帮你兑换的分量大概是三万块钱左右,赌金是每局可以定一次。至于该怎么挥霍,就全看自己的意思了。”对面坐着的李大老板似乎看到立夏陷入沉思的样子,还是轻声细语的解释了一句,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像在这一刻,竟然是自己也慢慢警惕了起来了。

可是,对一个小孩子这么警惕?真的有必要么?

李锐说完就再也没什么动作了,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大小姐,一副全看你怎么出牌的意思。

立夏轻轻摩擦着台面上的筹码,红白相间的码面,给人一种恍惚的错觉。

这种定价规矩其实并不怎么正规,估计也是照顾着自己的缘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格正式。

一百块钱代表了一枚筹码,那么三万块钱也就是总共三百枚筹码。

大小姐望着那细细碎碎的一堆也没去数,但竟然那么说了,自然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目。

想着,就轻轻推出去了两枚笑了笑,“那就先来两百块钱的吧。”

听到这话,李瑞挑了挑眉。

倒不是是说这样的行为有些太过拘谨了,只不过两百块一轮,想要将那积攒着的剩下一堆消耗光,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

自己可是有别的事情了,眼下和这个小姑娘的赌局,也不过是消遣娱乐而已,并不能称得上是正事才对。

可是自己心里那股紧张和悸动,却也有些太过不明所以了吧?

李瑞叹了口气,只觉得现在的心情,就连自己,都不太能理解了。

“别着急别着急。”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眼睛里的含义,大小姐笑了笑,并没有多在意的解释了两句,“投石问路而已,先来试个水,别那么紧张?”

李老板咽了口唾沫,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被一个孩子的情绪给带着走了?

迟疑了半天还是点了下头,应允了一句:“好。”

然后再次抬头的时候,那眼神就不一样了,“出牌吧。”

“好。”

大小姐点了点头,然后从手里抽出了一张纸片,将背面对着那李老板,挥了挥之后就开始妆模作样的吆喝:“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咳,布……”

李瑞这个时候也捂着头跟在后面喊了一句,只不过越喊越觉得有些幼稚,面前的行为真的就和小孩子那样在玩着猜拳游戏,只不过场面上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场看似幼稚的有些下面所隐藏着的,可是无比浓烈的玄机。

结果意料之外的是当大小姐的牌面亮出来的时候自己却是愣住了。

因为对面的那张纸面上这会画着的,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布,而自己手上持有的,却是一张拳头。

是立夏赢了。

“竟然赢了。”似乎大小姐也没预料到胜利来得这么突然似的,在看清对面的牌面上的花纹之后,也是微微愣了那么一下。

李瑞在那一瞬间也是怔了怔,但还是很快回过了神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运气而已。”

说着却还是顿了顿,继续抬眼望向了立夏,“接下来怎么说?”

意思就是问你接下来的局,到底该怎么去赌。

“那么接下来。”大小姐沉思了一下,然后,就是一脸笑容的,从自己的台面上,推出了一堆高高耸立着的筹码,放了过去。

“就赌五十枚了。”

听到这么一说。

坐在对面的李老板睁了睁眼,顿时,就是一愣。

五十枚,就是五千块了啊。

“喂喂喂别这样吧?”老王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大小姐。

却看她只是依旧那副淡然自若的表情,推了推自己,告诫了一句自有分寸之后,就再也没回头看一眼了。

老王一瞬间有种被憋到了感觉。

老实说,他忽然想起之前的大小姐,也是经常这么一副老城在在的表情,还是什么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似的,而似乎,只要是她露出那种表情以后,事情就真的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只不过这次的冒险实在是有点……

太大了吧?

这算什么?赌徒心理么?

自己赢来的钱不在乎,所以就可以这样变本加厉的随意挥霍,然后在自己的不知不觉间,陷入到那更加深邃的深坑?

老王也不是外行人,自然知道潜藏在每个角落里的黑暗,都是因为着普遍存在着的这样的心理,才会让很多底下赌X场,有机可乘。

所以他现在很煎熬,格外的煎熬。因为他总觉得眼前这场赌局有诈,可大小姐却带着一副泰然自若的笑容再往里面跳这种感觉实在是……诡异无比。

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啊?

果不其然就看李老板深吸了口气,然后笃定的望了一眼身前的大小姐,就开口道。

“好,那我也跟。”

五千块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很大的数目。这样的跟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反而是对面的那个小姑娘,一下子就挥霍下去了将近一小半的筹码。

这是不是有些玩的太过了?

“好了吗。”可对面的大小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层面的问题,只是小秘密的撑着胳膊,问了一句。

两边都不再说话了。

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双方的手里,都已经摸上了新换上的一轮纸片。

背对着对方,只是自己这边的花纹,却又看的不甚清晰。

“石头,剪刀。”

“布。”

两张被握在手里的纸片都是石头。

平局。

双方愣了愣,然后同时将那纸片放到了一旁,再也不去瞥向一眼。

规则就是这么设定的,倘若是平局,那么就将从剩下的手牌里抽出两张继续对弈,直到手牌消耗干净为止。

也就是说直到第三轮平局以后,才会有机会从牌堆里洗牌,拿到新的牌组。

李老板咽了口唾沫,然后从新将第二张手牌放了出来,背面按在桌上。

对面也在做着相同的事。

“石头剪刀布。”

一样的口号。

开牌的时候。

望着大小姐手上那张剪刀,李瑞大老板,忍不住,轻轻咧了咧嘴。

“赢了啊。”

确实是赢了。

望着对方手上的那张石头,大小姐怔了怔。

然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手牌亮了出来。

只见手里握着的最后一张牌赫然印着两枚锋锐的花纹。

依旧是剪刀。

“看来这把真的是没办法了啊。”大小姐轻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倒是颇为罕见了流露出了一丝无奈,“无论出什么都是我输哎。”

“你知道就好。”李瑞咧了咧嘴,交叠起了双腿,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小姐,“那么接下来,还准备继续么?”

“继续?”大小姐挑了挑眉,“当然继续。”

怎么能不继续?我还要把钱全部赢回来呢。

“好。”李瑞拍了拍手,笑眯眯的望了一眼,“我就欣赏你这种人”

事到如今她确实已经多少明白过来了,之前这小姑娘给自己的威压其实都是幌子,那些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罢了,毕竟五千块钱再怎么说,换做是自己的话,其数额之大,也不太可能会留手。

而就在自己沉思着的片刻里,大小姐却是已经将自己身前的两枚筹码推了出去。

“这次我还是赌两枚。”

缺了那一小部分的筹码,立夏这会儿胸前露出的那一块缺口,看得老王都忍不住心惊胆颤。

他其实早就想拉着大小姐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可这个时候气氛很明显剑拔弩张起来,他也知道这会儿想要走人,似乎,一件事不可能的了。

洗牌,摸牌。

大小姐依然是那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发着呆一样的望着手里的两拳一布。

老王咽了口唾沫,想说什么,却有点心又无力。

“出牌吧。”

“出牌。”

布对石头。

大小姐赢了。

立夏终于是摸了摸自己有些被浸湿了得额头,深呼吸了口气,然后收下了那两枚阔别已久的筹码,放回了自己的桌边。

“差不多就这样了吧?”眼看着事情也差不多了,意识到该收尾了的李老板也是这个时候站起了身,“再赌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算是买个教训,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学大人什么的,并不可取。

李老板望着大小姐,忍不住劝告了两句。

“接下来的事情,你……”

只是还没说到一半,却被大小姐摆摆手,然后就这样打断了。

“确实是差不多了,我们之间这一场赌局,也确实该结束了。不过我的想法似乎跟你,有些不太一样啊。”大小姐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将那台面上放着的剩余筹码,此刻,在对面略微惊讶的眼神中,全部,轻轻推了出去。

“因为我下一步的选择是。”大小姐说着,那双泰然自若的眼神,再一次撇向正前方,那个原先准备就这样离去了的女强人身上。

“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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