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几步，晓晨大概听到了两三个词。

——无纹骑士，筑垒，侦察队。

周遭人声鼎沸，剩下的晓晨一点也没有听见。晚宴尚未正式开始，仆人们忙忙碌碌地奔走，甚至没人注意到几位年轻人。

但也许是血脉中所固有的感应，也许是偶然，中年人在扭头的瞬间，便看到了几位正在走近的年轻人。

晓晨和抹茶还显得有些畏缩，但亨伯特则更加快步地走上去，晓晨和抹茶也稍稍加快了脚步。

“亨伯特！”拥有淡金色头发的中年人就像任何一位父亲那样疾步走上来，脸上带着热切的笑意。有一瞬间，他张开了双手——下一刻，他不自然地，用张开的双手整理自己长袍的衣角，犹豫着，没有拥抱眼前的儿子。

“飞升节安康，父王陛下。”亨伯特.利沃托夫也并没有伸出手，拥抱这个似乎期待着王子主动张开双臂的父亲，而是半跪下高大的身躯。

“是啊，飞升节安康。安康。”中年人苦涩地出声，一瞬间，他的喜悦和热情似乎全部都消失了，他伸手扶起亨伯特，王子顺势起身，站在一旁。“这两位是......”

“王子殿下的朋友。”莎莉露齿而笑，提起长袍的下摆行了屈膝礼。而晓晨，由于并未作为利沃托夫二世的封臣，也无需行半跪礼，他与抹茶深鞠一躬，代表对这位尊崇的国王的敬意。

“王子殿下的朋友......好，好。”淡金色头发中已然隐现银丝的中年人笑了起来。“小莎莉，你越发美丽了。等到你出嫁那一天，王室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份精美的嫁妆......”

莎莉亲吻了国王的手指，随后牵着这只手起身。

“得等到我找到喜欢的人才行，国王陛下。”少女甩甩头发，那样子格外可爱。

众人都欢笑起来，大殿中的空气一时间变得十分轻松。

两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国王询问着亨伯特在魔道学院的情况，莎莉偶尔插一句嘴。可是明显能够看出，亨伯特虽然一直都在回答问题，但回答得很不专心，他东张西望，似乎想要从周围的许多仆人中找到一个人，因此无心回答问题，有时还是莎莉帮他补充。

“父王陛下，雅......灰沼公爵呢？”

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亨伯特问道。

“灰沼公爵人在灰沼泽。他带领着一些部队试图在各自由市中收税，我上个月给他派了信鸽......没有回应。”

国王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僵住了，就如同瓷瓶表面的釉质层层剥落，最终，他露出苦涩的表情回答。

“抱歉，父王陛下。我想，我现在必须离开一段时间了。”亨伯特的眉头皱了起来，低声说，随即便快步离开。

几人只好呆呆地看着他走远，国王的表情比刚刚更加苦涩。

“国王陛下，我的父亲大人呢？”最终，蓝发少女谨慎地打破沉默。

“斯威瑟说他会按时到来，那他就一定会。不过，看来他在进城之后就只能步行了。”利沃托夫二世勉强笑笑，“人们搭好的锅灶将一切都堵住了，也许他们正在城门口苦恼着如何将马车驱赶进来。”

“那，我就去宫殿门口看看，也许父亲大人会因为没带请柬被挡在门外。”在得到国王的许可后，莎莉再度提起裙摆施了一礼，随即，伴随着一阵轻风，少女几乎是立刻便离开了，这让晓晨和抹茶此时的处境更加尴尬。

看了看莎莉跑开的方向，晓晨谨慎地出声。

“陛下，我等也告退......”

晓晨觉得这蓝色的袍子并不舒服，它不够长，也不够宽大，这让晓晨感到肩膀有些紧，同时，还露出一小截下面的黑色长裤来。也许莎莉是直接把伊芙扒光了，然后把她的备用袍子给自己，正在用的袍子给抹茶，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抹茶的蓝色长袍一直拖到地上的原因。

“很好。”国王的嘴巴张了张，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不过，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口。“也许，我们之后可以再谈谈......关于我的儿子。”

“是，陛下。”晓晨和抹茶回答道。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们的名字。”国王那有了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们不介意一位朋友的父亲问问你们姓名吧？”

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晓晨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