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占卜啊......”

“这个还是......”

谁知几人都重新转过头去专注到桌上的美餐上，不再关注煞有介事地做着准备的莎莉。

这也难怪。

尽管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一位魔法师翻动着的卡牌能够让他们兴奋又紧张半天，就像是多兰帝国神殿中祭司借神明之口所说出的神谕。

不过，参加这个聚会的人们，除了晓晨全都是魔法师。就连晓晨，也知道想要通过纸牌或一两句简单的咒语占卜未来完全是无稽之谈，一件已经知道是虚假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多么有吸引力。

“呜——你们这群笨蛋！”莎莉不快地出声，“是啦，用普通的魔法根本就不可能占卜，但是我小的时候，曾经和一位曼纽尔的圣族阿姨一起住过很长时间哦。据说每一个圣族都长于占卜未来，那位阿姨教了我看到未来的诀窍，所以被圣族教导的我也可以占卜未来啦！”

因为在法尔默时，除了晓晨之外，莎莉也能说圣族古语，因此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有点道理——不过看莎莉的表情，大概也只是个噱头而已。

既然莎莉说到这个程度，那再过分拒绝也就不太合适了。

“好吧，那我先来吧，小莎莉。是闭上眼睛抽牌就可以了吗？”亨伯特问道。在所有的占卜游戏中，多数情况下都是人们自己闭上眼睛，先抽一张人物牌，再抽一张场景牌。也不知道这“被圣族的阿姨教导过的占卜手段”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当然不是，你又没有得到过圣族的祝福。”莎莉吐槽道，“来，将手放在牌堆上，闭上眼睛~”

亨伯特依言照做，莎莉也同样伸出双手覆盖在亨伯特的手背上，拿着青年的手腕四处移动，将牌堆都弄得有些散了。

“总感觉莎莉学姐很享受的样子......”抹茶小声吐槽。

“吵死了，谁会觉得享受啊——可以抓了，亨伯特，用两手各抓一张就行。”莎莉的双手手腕突兀地停下，亨伯特的两只手从散乱的牌堆里随手抽出两张牌。

——两张牌上，分别画着一位紫袍，手握法杖的神秘男子，以及一个无面的黑影。

这正是人物牌中的“魔鬼”和“法师”。

“话说回来，你这个占卜技巧是不是不灵啊？”伊芙吐槽道，“平常不都是抓一张人物牌，一张场景牌吗？”

莎莉看起来也有些疑惑。

“不管了，不管了。既然占卜成这样，肯定有它的道理......”莎莉一边说着一边将亨伯特的卡牌混回卡牌堆里。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让晓晨对占卜的效果感到十分怀疑——不过既然已经参与到了占卜之中，现在再甩手说不玩，也不太合适。

“好啦，好啦，抹茶也来占卜吧？”莎莉热情地将刚刚和烤面包斗争完毕，开始从鸡汤中捞起煮开的各种蔬菜的黑发少女拉了过来。

“啊，嗯......”抹茶轻声回应，随即闭上眼睛，也开始在莎莉的指导下抽牌。

两人的手指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很快，抹茶也随意挑选了两张卡牌。

“法师，领主......”

面对着同样的手握法杖的神秘男子和一个戴着王冠的长袍背影，这一次就连莎莉自己也忍不住吐槽了。

“怎么又是两个人物卡牌啊......难道说，今天的日期不太适合占卜？”

“比起占卜还是抽鬼牌更好玩啦......”伊芙恰到好处地吐槽着。

抽鬼牌是另外一种可以用纸牌玩的游戏。简单的来说，就是从一个人举着的一堆卡牌中找出“魔鬼”的存在，并且将它从牌面中抽出来，这十分考验举牌者的心理素质。

“好吧好吧，真是的，就再占卜一个就好。”莎莉看起来蔫了不少，飘逸的蓝色秀发萎靡下来。“谁愿意再占卜一次？”

“我来吧。”晓晨对占卜也有些兴趣，不知道自己会占卜出什么结果。

“嗯，好吧。”莎莉说，“手放上来~”

晓晨依言，将双手摊开，轻轻放在牌面上。莎莉纤细而柔软的手指握住自己的手，在粗糙的纸牌背面堆积的杂乱之中游移着。

“好了——”

如同某种奇异的暖流流过身体一般，晓晨将两张纸牌抽出，摊开在桌面上。

——灰色的沼泽地，以及城池中央的高塔......

“彻底失败了呐......”伊芙同情地靠近过来，揉了揉莎莉的头发，不过下一瞬间，栗色秀发扎成马尾的少女便得意地笑出了声，将大把的牌抓起摆成扇形。“现在就是抽鬼牌的时间了！我的时代来临啦！”

“哼，明明每次都被我打败。”原本垂头丧气的少女此刻也重振旗鼓，将剩下的牌也抓起一部分做出扇子的形状来。

这种游戏对于晓晨和抹茶都很新鲜，于是，两人也同样将剩下的牌捡起一部分来，亨伯特和欧菲莉亚将最后的一些纸牌均分着拿走。晓晨看了看自己的牌面，其中并没有魔鬼的存在，他安心地笑了笑。

他瞟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抹茶一眼，抹茶用牌挡着脸，向晓晨露出一个微笑。

只有刚刚占卜所留下的两张场景牌，还被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感到头脑一阵眩晕，晓晨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才发现因为自己今天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所以剑也被放在了自己的卧室之中。

两张卡牌中，塔楼的尖端与沼泽的方向正相反。它就像是所有纸牌中唯一一个被倒了过来的，指向南方......无限遥远的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