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相当理解秋山雪奈的反应，直到现在他的掌心还残存着美少女胸部的柔软触感，嗯，不得不说……好球！
不过还是道个歉吧？林成犹豫了一下，这就很尴尬了，如果再被对方发现他就是公厕里的敲诈犯，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讹了人家的钱还摸了人家的胸，就算秋山雪奈是个泥菩萨也要忍不住打110的吧？
煎熬的下午终于过去，林成总算是捱到了放学时间，但他还不能立马走人，按照物理老师的要求，他还得跟秋山雪奈一起去打扫物理实验室。
换作以往任何一个时候林成肯定就悄悄鸽掉了，不过今天不行，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跑掉岂不是做贼心虚坐实了猥亵犯的身份？
塑华中学的物理实验室有三间，林成和秋山雪奈需要打扫的是靠近游泳馆的那一间。
自从被冠名“无敌先生”以后，林成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打扫过卫生了，同学觉得他是个混混，那他自然就应该发挥混混的本色，往往到了班级扫除的时候林成都是头一个溜号的人，事后班主任追究起来林成也有无数个理由糊弄过去，比如这样：
“林成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打扫卫生？”
“肚子痛。”
“有医生开的病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医生？”
“因为病好了。”
“病好了为什么不打扫卫生？”
“刚好，今天一定打扫。”
“林成，你昨天怎么又没有打扫卫生？”
“肚子痛。”
“你肚子又痛了？有医生开的病历吗？”
“没有。”
“……”
当一个人无耻到林成这种境界之后，就算是班主任也拿他没辙，最后干脆对这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林成不捅什么大篓子也就得过且过了，反正三年一过不管这家伙有多贱也能像扔垃圾一样丢去大学让辅导员头疼。
不过今天林成打扫得格外卖力，一男一女两个人独处一室本来应该是一件有点暧昧的事情，结果林成还真就是来打扫卫生的，估计让死党王鹏知道了也要大跌眼镜，林无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
林成手里捏着扫帚叹了口气，不是他变了，而是他还有底线，秋山雪奈毕竟是新同学，总不能把人家欺负得太狠，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默默拖地的秋山雪奈，心想这位大小姐平时估计也很少做这种体力劳动。
他摇了摇头，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就诸事不顺，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自己的整个学期都不会风平浪静。
更重要的是，在室内体育馆的时候，林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一句“卧槽”，恐怕已经暴露了他的声音，说不定秋山雪奈已经知道他就是公厕敲诈男。
这种感觉很糟糕，明知道有一枚炸弹在旁边，可林成却没办法解决，只能默默等待它爆炸。
“林成同学。”隔了很久，实验室快要打扫完毕的时候，秋山雪奈终于开口了，看起来她犹豫了很久，似乎在斟酌应该怎么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来了！她果然已经知道了！林成暗叫一声不好，事已至此，再隐藏声音也是掩耳盗铃了，他干脆开口：“你问吧。”
“你……认不认识雷锋？”秋山雪奈问。
“噗！”林成一口气没憋住喷了出来，然后他想起来自己早上在公厕里的确是自称雷锋来着，不过既然对方这么问的话，难道她还不知道林成就是那个“雷锋”？
“看来你认识啊。”秋山雪奈的表情突然很认真：“你能帮我联系一下雷锋吗？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哈？林成完完全全地愣住了，道谢？道什么谢？我讹了你的钱，你还要跟我道谢？
“你为什么要跟他道谢？”林成忍不住问道。
“我早上被困在学校旁边公园的厕所里了，在日本的公厕里都是有备纸的，没想到那个厕所里没有……雷锋给了我卫生纸，为了顾及我的面子他还象征性地收了我一円当作交易，那真是个绅士，我想当面向他道谢。”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不过秋山雪奈还是说了出来，脸色绯红。
“噗！”林成第一口还没缓过来，第二口又喷了出来，这位大小姐是什么清奇的思维回路啊！？敢情她觉得那是助人为乐来着？
不！不对！林成警觉起来，这肯定是陷阱想套他的话，不然她为什么会特地来问自己？
于是他很自然地说：“中国人人都认识雷锋，报纸上不是经常宣传的么？助人为乐好榜样、爱岗敬业活雷锋，但那是老黄历了，我并不知道你遇到的那个雷锋是谁。”
“哦……这样啊……”秋山雪奈看起来有点失望。
被秋山雪奈这一打岔，原本林成是想向她道个歉的，最后也还是没说出口，“对不起”三个字简简单单，但林成却已经很久没有说过。
无敌先生是不会跟人道歉的，他是个混混，别人觉得他是混混，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混混，讲道理会道歉的混混就不是混混了。
“明天见。”秋山雪奈却好像已经不太在意中午的那件事了，打扫完之后她整理好清洁用具就道别离开。
林成没回话，他靠在物理实验室的窗边，脸上一直挂着的轻佻笑容渐渐地收敛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样的人呢？
一个被大家厌恶的人，一个连道歉都不会的人，一个……活在自我世界里的人。
不知不觉，林成在窗边站了很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从这里能够看到秋山雪奈一个人提着包走出校门，小小的身影有些孤单。
林成忽然明白为什么秋山雪奈会选择向他询问“雷锋”，原来那根本不是陷阱，她只是……没有其他人可问。
他忘记了她的身份，秋山雪奈是个转学生，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唯一能够帮助她的人就是这个欺负了她还不道歉的同桌男生。
可他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咦？”林成微微皱眉，因为秋山雪奈在校门口徘徊了一会，看起来像是在拿手机查地图，这倒不奇怪，她初来乍到不认路也是正常的。
但从林成这个角度却能够看到有另外几道人影从校门附近的角落站起来，跟着秋山雪奈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