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老人坐在庭院里,听到有声响,浑浊的眼珠缓缓的移动了过来。一副懵懂的模样,明明已经阅尽了苍桑!

呼吸都变得有些酸涩。

“奶奶……”不自觉的轻声唤道,冷硬的中性声音柔和了下来。

是云端无论怎样刻意都做不到的柔和!

柔软到了脆弱的地步……

“最近她的情况稳定了许多,情绪很稳定……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曾闲焕望着云端的样子十分心疼,出声安慰道。

令人心疼的不一定是表露出的悲恸,更多的时候更令人心疼的……是将悲恸压抑在心底,不露声色的在心底悲伤痛苦,任眼泪在心脏上千刀万剐!

表情越是平静,内心越是痛苦!

“我想和奶奶单独相处一会儿可以吗?”

云端望着那个眼神呆滞的老人,不由得向曾闲焕问道。

“你随意,不过还是请护工留下吧,以防万一。”

“好。”

这一点,云端深表理解,奶奶在与自己独处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不一定是他能抢救过来的。

安置云英燕的地方是一处旧式的庭院,墙院的墙壁上也满是岁月的痕迹,却丝毫未曾因岁月的流逝而凋零。

相反,却因岁月过往而变得繁茂。

庭院中植的罗汉松高高耸起,象征着这处住所的年龄。形状怪异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少女,栗色的及肩短发,咬着冬枣。

‘咔嚓,咔嚓——’伴随着脚踏在树叶上的声音。

“怎么了?”

“她要求单独相处一下……”曾闲焕边说着,边从曾婷婷抱着的一个小篮子里掏出一颗冬枣。

然而,却不料被曾婷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玲之势一掌拍下。

“别手欠……要吃自己到屋子里拿!”冲曾闲焕翻了个白眼,将冬枣放到另一侧。

“就是吃个枣也这么计较……真是你要能找到男朋友,我跟你姓!”

“拜托,我和你一个姓!”

“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和你一个姓。”往巨石上撑了一下,也一同坐了上来。

“爱姓不姓!”

曾婷婷一边和曾闲焕斗着嘴,一边咬着冬枣,一边看向云端那个方向。

枫树在秋日里变得火红,加上夕阳的暖色调,越发像是将场景加上了火红色的滤镜。却无法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暖意,只有落叶凋零的悲恸感!

不似罗汉松般的常青。

终究只是落叶乔木。

“每个人的命运终究是不同的……”曾婷婷喃喃自语。

总有人是幸运,总有人是悲哀的!

“命运只负责让人降生而已,这种虚无的东西怎么值得去苦恼?”曾闲焕笑了笑。

总会有人沉浸在幸运中沾沾自喜,总有人沉浸在悲哀中怨声载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幸运与悲哀总会互相转换,而……究其根本……

幸运、悲哀与否。都是自选的!

两兄妹的眼睛是一样清澈明朗的杏眼,似乎不会因苦恼而出现迷障。

“不过,妹妹啊,你这些时候情绪有些不对劲啊!变得这样喜欢感时伤怀……我差点觉得你是不是换了魂?”

“你觉得我不对劲?你就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哪里不对劲吗?”曾婷婷如同刺到逆鳞,整张脸都严肃起来。

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是十足的认真。

看得曾闲焕心脏一咯噔。

“你在说什么?”

“你的一些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云端时就有意识无意识的往上靠,从前都与我关系不怎么密切,现在联系却突然多起来!”声音虽说是压低了下来,话语却依旧十分锐利。

“你以为是什么?”

“麻烦你收一收你的色胆好吗?”曾婷婷脸上露出嫌恶。

她并不太清楚这样的嫌恶从哪里而来,明明,只是一个不相熟的女生而已,明明只是样貌有些相似而已。

却总是有时不自觉的像是看到了真正的那个云端!

那个,如同蒸发了一般消散不见了的云端!

“你如果真的是这样以为的话,那么实在太误会我了!”曾闲焕并不打算与她计较,面上依旧表露着笑意。

“这么久的相处,我还不了解你吗?”

“或许,妹妹啊,你真的不了解你哥!”

曾闲焕依旧以笑容应对着曾婷婷有些恶毒的话语,宽大的手掌揉了揉那及肩的短发。

“什么意思?”曾婷婷愣了愣,令她呆愣的不仅仅是他话里的意思,更多的或许是他的态度。

如果一个大人看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的态度!

明明,从前他才是需要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矮子而已。

“你动用父亲的关系让这个女生进入浩海高中这事,你以为我和父亲会不知道吗?并且还将这个老人接到这里来。如我所知,我妹妹没有这么好心,以及没有这样胡乱动用父亲权力的不成熟!”

“你……一定有自己想做的事吧!”

曾闲焕笑了笑。

这副笑容让曾婷婷感到心悸,以及羞愧,以及被戳破了想法后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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