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总编大叔:孤独来源于认同感不足,人们觉得自己不完整而去找另一半,无非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得到承认,倘若你能在思想上承认自己,自己带给自己足够的认同感,那去寻找另一半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野间寺:这就是你一直单身的理由么?

野间寺:嘛......我同意人生来往孤独,但是此生的意义是什么呢?孤独是人类的原罪,正是因为这种原罪,人类活着才是为了求爱。

总编大叔:哦,这就是你嫖娼被抓的理由么?

----------番外篇:加濑千鹤的文学记事薄-------

在村尔雅同学的鼓舞下,我决定表白。

心中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我准备好了在川北同学说出拒绝理由时逃掉。

抱歉你欧派太小了,如果这种拒绝的话被说出来,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自信会瞬间崩塌掉的。

“川北同学.....”我推开了门,看到了那个正襟危坐捧着一本书的男孩。

“部长下午好。”川北同学点头示意算是和我打招呼。

“川北同学下午好。”我开心地蹦蹦跳跳,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注视着他被微风撩起的黑发。

他手中的书是纳博科夫的文学作品《洛丽塔》,电影版又称其为《一树梨花压海棠》。

“洛丽塔?”我撑起下巴问道,有看过电影版,多米尼克▪斯万主演的洛丽塔在翠绿的草地上读书,喷洒打湿了她的白色衣裙,恋童癖的大叔静静地注视着她,像是历经万险的探险者发现了在水塘里沐浴里的精灵少女。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川北同学轻声朗诵。

“部长,亨伯特很可怜啊。”

“欸?为什么会这么说?”文学少女的思绪立刻被挑逗起来,一时间我忘掉了自己是为何而来的。

“一旦人沾上罪孽,便会受到惩罚。”川北同学说,清雅的檀木香味随风涌起,他漆黑的眼眸淡漠又悲伤。

“欲望是他的原罪。”

“亨伯特的罪孽太深,所以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川北同学再次朗诵这句话:“听起来多么像一句祷告词,不,应该说忏悔词。”

“亨伯特在忏悔自己曾经的罪孽,重要的桃乐丽▪海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不再年轻,那种幻觉般的感情就像一面镜子,现实中有多完美,梦境中就会有多破碎。”

“狂野的、不羁的、叛逆放肆的洛丽塔最后难产而死。”川北同学轻声说,“亨伯特的惩罚来了,那足以斩断他一生罪恶的惩罚,那辆沾满灰尘的黑色汽车是他最后的归宿。”

“上帝派来一只小魔鬼诱惑他。”

“为什么说洛丽塔是小魔鬼呢?”我没有明白川北同学想要表达的意思。

“有一次亨伯特看到了洛丽塔嘴边糊掉的口红,发疯般地把洛丽塔按在床上,疯狂地撕扯掉她的睡衣,质问她到底另一个亲吻她的男人是谁?”

“洛丽塔只是微笑着亲吻他的嘴唇,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脆弱,亨伯特的脸庞扭曲在一起,像是乞丐般想得到洛丽塔的回答,他明白了洛丽塔对他虚假的爱,他知道这份爱已经变成施舍,他沦落为小魔鬼的奴隶,小魔鬼只需要伸出腿来诱惑他,他便会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人们总以为自己可以驾驭魔鬼,却不知道早沉沦迷失在魔鬼的怀抱里。”

“小魔鬼抛弃了他,他的世界坍陷了,他为她而活,当这种虚假的爱的面具被扯掉,他的人生也因此粉身碎骨。”

“多么真实的一本小说啊,真实的令人害怕。”川北同学叹气。

“这个世界异彩纷呈的原因正是因为人类之间正直、曲解、被误会的爱啊,不管是因为美好,抑或痛苦。”

“掌握着爱的人,是这个世界的皇帝。”川北同学轻声说,漆黑的眼眸里隐约有深红的火光跳动。

爱?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是为何而来的,对,我是来表白的,就像村尔雅同学之前说的那样,很大程度上我会在表白后死心。

坐在我面前的男孩掌握着我的爱,他是我小小世界里的皇帝,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臣子,现在这个臣子终于鼓起要呈上奏章啦。

“川北同学有喜欢的女孩么?”我垂下眼帘低声问,不敢看他的表情。

肯定没有吧,我心想,川北同学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傲的像是天边的远星。

“有。”川北同学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从对面传来。

天啊!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川北同学有他自己喜欢的女孩。

“可以知道她的名字么?”我低声说,抬起头来看川北同学,他依然淡漠无表情,仿佛刚刚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川北同学轻声说。“话题到此为止,作为部员没必要回答自己的隐私。”

我的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幸福起来,在川北同学说出他有喜欢的人之后,他竟然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他一定是在害怕吧,就像青春期的男孩子们,总会骄傲大声地说自己也有喜欢女孩子,那种骄傲像是一种勋章,幼稚地挂在他们的肩膀上。

川北同学也一定是这样吧,我傻傻地笑起来。

“发烧也会变成白痴么?”川北同学忽然说。

“欸?”我赶紧止住笑。“为什么会这么说?”

“从一开始你走进来,你的脸蛋很红,手背在后面,这简单的说明了你在紧张。”川北同学说,“虽然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蛋都会很红,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不了解你的人一定以为你在生病,那种苍白的红晕有两种解释,一,你生病了。二,现在你的心中承载着压力。”

我望向图书馆的落地窗,就像他说的那样,脸色苍白带着一丝晚霞般的红晕。

“你在心慌意乱?”川北同学问道。

笨蛋!这是小鹿乱撞啦!

“与我有关....?”川北同学皱眉。

“嗯。”我害羞地低下头。

“我欠你钱没还?”

“去死吧!”

“不管是生病还是承载着压力,好好地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图书馆我来值班。”川北同学把《洛丽塔》放回书架,取下另一本文学小说《玫瑰的名字》。

“等一下,我有话想要对川北同学你说。”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嗯?”川北同学转过身来,夕阳洒在他清秀的脸蛋上,他整个人被笼罩在窗纱后面。

那一瞬间,表达喜欢的话语脱口而出,像是曾经软弱的内心长出一层新的铠甲,会让人觉得答案是怎样的都没有关系了,汹涌如浪潮的思念从内心深处决堤,整个人忽然觉得内心空空的,像是飘荡在天空中的风筝。

什么嘛....原来表白后是这种感觉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堪,没有书中所描绘那样的痛苦,只是幸福,美妙到令人窒息的幸福。

一颗星星在美妙的夜晚璀璨地亮起,而在这之前它一直都没有勇气。

“我喜欢你!”

夕阳慢慢沉入这座城市的地平线,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我知道。”川北同学语气依然平静,让我觉得刚刚说出的告白像是坠入深井中的小石子。

“那.....川北同学的回答呢?”我静静地注视着川北同学,他在低头看书,细软的额发遮掩住他的眼神。

“可以啊,没什么关系的,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川北同学抬起头来,我似乎看见了一抹微笑从他白皙的脸蛋上一闪而逝。

“这算是什么回答嘛......”我小声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时候我记得看过《樱桃小丸子》,花轮对小丸子说:“我喜欢你,等你长大了,我可以和你结婚吗?”

小丸子回答说:“哎呀,抱歉不行啦,虽然我也很喜欢你,可是不能和你结婚,因为在我们家里只可以与自己的家人结婚。比如爸爸娶了妈妈,奶奶嫁给爷爷,叔叔娶了婶婶,都是这样的哦。”

于是花轮哭了,就像现在我也想哭一样。

“我说过可以哦,如果你想和我交往的话。”川北同学说。

我的眼泪立刻暂停了,像是日暮后的落潮。

“那可以拜托你和我交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哦。”川北同学认真地说,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还未等我兴奋地跳跃起来,接下来他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泼下的冷水。

“如果你可以一天之内读完《玫瑰的名字》。”川北同学扬了扬手中的书。

《玫瑰的名字》是意大利作家翁贝托▪埃科的推理小说,我从川北同学的手中接过这本书,图书馆买来的是精装版,书页厚达500页,是一本连翻开都会觉得沉重的小说,更别提一天之内读完并且理解其中的故事。

原来这就是川北同学的答案啊,这种方式对喜爱文学的少女来说无疑是一种残忍无情的拒绝。

不过还是要试试看,带着决心,我把这本书装进了随身挎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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