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供蔡飞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到十秒钟了。
他蹲下身，抱着脑袋，看上去好像绝望了。
然而他心里却没有半点逃避的打算。
硬碰硬，既然麻烦已经来了，就硬着头皮上吧。
这是蔡飞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从窗户的通风口翻出去？
不行，先不论怎么爬上去，光这个宽度能不能顺利通过就是个问题。
如果卡在半当中的话会成为一生中最为悲惨的回忆吧。
假装自己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
听上去可行，然而每一个内衣贼好像都是这么说的。
“今天的训练可真累啊，胡教练的要求一直都这么高的吗？”
“呵，你才新来没几天，要知道今天的体能测试和之前比只能算热身运动。”
“不是吧，真的假的，时间长了我一定受不了。”
没时间了！
蔡飞看了眼某个空衣柜，又瞥了眼更衣室长凳的底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啪，前脚把衣柜的门合上，后脚更衣室的门就开了。
然而蔡飞犯罪的证据却切切实实地展现在了所有女生面前。
“啊！为什么我的橱被人打开了？”
“讨厌！我的也是。”
“有什么人偷偷进来过了吗？”
“一定是内衣小偷，赶快报警吧。”
从衣柜门间的细缝中看着她们，蔡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凌乱的呼吸声伴随着汗水，让他本就慌乱的心更加迷惘。
他知道自己逃掉的可能性很低，因为某一个女生换下来的制服正整整齐齐地叠在他的脚旁。
开门是绝对的，发现不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真是的为什么连我们学校都会有那种混蛋啊，训练后的好心情都被毁了。”
“是啊是啊，这种事一旦传开了，只会让我们学校抹黑的说。”
“先别急，你们先看一看自己的物品有哪些遗失再说吧。”
嗯？这个声音怎么听上去有些耳熟，蔡飞刚纳闷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某个男人的喊叫声。
“各位亲爱的小姐们，怎么样，更衣室的状况还满意吗？”用着手机自带的扬声器，男生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仿佛在刻意彰显自己的存在。
“幸亏你们训练的时候都不会回来查看，这下我收集的内裤就超过一千条啦哈哈哈哈。”
“这个混蛋，偷内衣什么时候也敢光明正大地挑衅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生拿起了拖把，愤愤地说，“大家给我追！”
“必须抓住那个臭不要脸的色情狂。”女生们立刻呼应起来，扫帚、脸盆甚至是水果刀都成为了凶器。
人群一窝蜂地冲了出去，原本吵吵嚷嚷的更衣室再一次安静了下来，然而蔡飞却在衣柜里为徐然的急中生智深表感动。
等这次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请他吃一顿，所以请千万不要被抓住了。
“呼，”他长舒一口气，慢悠悠地从衣柜里钻了出来，坐在了长凳上。
“怎么样，第一次执行任务顺利吗？”
“哎，别提了，差一点点我就要到警察叔叔那边报道……”
额……他尴尬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更衣室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女生，正旁若无人地穿着制服。
乌黑色的秀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半边的俏脸，蔡飞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那个……”急得涨红了脸，他猛地别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见到总队长感到很高兴？为了见我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含着发夹，女生把身后的长发扎成一束马尾，又轻轻地顺了下。“胆子不小嘛小子，哼，作为敢死队的炮灰，你合格了。”
“不，不是这样的，学姐。”蔡飞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但还是得说点什么。“我只是想私底下完成惩治任务罢了。”
“惩治任务？哦？要惩治谁？”霜凝冷冷地问着，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波澜，“难道是那个绯闻不断的胡教练？”
“恩，就是他。”
“嘛，嘛。”利索地套上了一件女式夹克，霜凝穿着黑色的丝袜，踩着之前穿着的靴子，转了过来，“所以我就说你们这帮新人老是私自行动，真是白费力气。”
“这怎么说？”
“他早就是我们的目标了。”摆了摆手，霜凝伸出白皙的右手，在太阳底下照了照，“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说，说得也是啊哈哈。”拍着脑袋，蔡飞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背对着的姿势。
“你不和那帮女生们说我的事吗？虽然我的确没有偷看的意思，但在现场被抓到是不争的事实。”
“哈？！”霜凝睁大了眼睛，显得非常惊讶，“你都是我们的伙伴了，没有出卖的理由啊。”
“伙，伙伴是吗？”有些莫名的感动，蔡飞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脑袋突然被狠狠敲了一下。
“痛！”
“臭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了？
“扯淡，我绝对没有。”
磅！话音未落自己额头上又挨了记脑瓜崩子，“胡说！我明明都感受到你**的气息了。”
“气息什么的完全是口胡的吧。”蔡飞刚想着该怎么抗议，却又被砸了。女生弯曲的食指犹如棒球球杆一般坚硬有力。
“禁止抗议！”
“没有就是没有，你有什么证据？”蔡飞的倔脾气上来了，他看着女生，想起了几个月前把高考准考证撕毁后父母的反应。
“暴力什么的绝对不会让人屈服的。”他伸出手抓住了女生的食指。
虽然看上去文绉绉的，但蔡飞并不是典型的文弱书生。高中时期他曾是学校空手道社的一员，
因为某一次实战对练时打伤了对手而彻底中止。
“哈，敢这么对我的男生，你还是第一个。”抽回了手，霜凝披上外套，依旧摆着和说话语气完全不符的冷漠表情，“三分五十二秒前，你的裤裆上扬了大概三十度左右，我说的没错吧。”
“胡，胡说。”确凿到无法反驳的证据，少年还想辩驳，却已经被自己尴尬的表情出卖。
“好了，别在那边掩饰自己了，小子，我本就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被狠狠地按了下，蔡飞回过神，却发现女生已经不见了。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更衣室的出入口，心里想着刚刚的事。
“对了对了，有空去道个谢吧，刚刚带头出去的女生，才是真正帮助你的家伙。”
霜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脑海里回想，让年轻气盛的蔡飞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深深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