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大姐姐?”
她又问了一遍，表情仿佛不谙世事的婴孩，满溢着期待。
不知所谓。
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词，叶落思秋当然没有回答。
她从不说废话，看着小女孩头上那红色的敌方单位标识，此刻唯有刀剑才是最好的语言。
即使面前是一个小女孩，她也没有一丝犹豫。漆黑的剑影裹挟着劲风悍然劈下，像是黑色的落日，宣判着众生平等的死亡。
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小女孩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由喜悦转为惊恐。
“嘻，一二三四五，我们都是木头人!”
女孩俏皮地说，看着迎面而来的利刃眼睛都不眨一下。
奇迹般地，叶落思秋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仿佛真的变成了木头人，泛着寒光的利刃也在小女孩头顶五厘米处定住。
女孩笑容不变，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白发少女的身旁。
静止的时间很短，大约一秒，当小女孩刚站到身旁，少女就恢复了行动力，如果愿意，她在这个距离随时可以取女孩的项上人头。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劈砍带来的惯性让她来不及收势，她干脆顺力而为，把剑从自己的腿侧划出一道圆弧，然后挑向身后。
“铛!”
与青铜巨钟轰鸣相比也不逞多让的碰撞声。沉重的巨斧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砍在黑色长剑的剑面。
白发少女雪白的皓腕上青筋凸起，显得有些狰狞却没有一丝颤抖，看得出她是个用剑的好手。可即使这样，她也不得不将剑柄架在肩膀上才堪堪抵住了巨斧的落势，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即使拥有再高超的技术也于事无补。
这样可不行。
她这样冷静地想着，黑色长剑斜着抽出，卸去巨斧的余力。
一记强有力的踹击瞬息而至，她来不及收剑格挡便被男人击飞出去。
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沿途撞通了两个隔间和一个水池，最后在墙壁上印下了浅浅的凹痕。
男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小女孩移动位置原来是为了给她让路，真鸡儿地装逼又讽刺。
肺部贯穿，内脏破裂，4根肋骨折断，心率160，呼吸系统紊乱，中度脑震荡。
少女从墙上无力地滑下，喘息着。
这次应该会输了吧。
她晃悠悠地起身，抬起头。
娇小的女孩正倚靠在男人身旁，可爱地笑着，她的眼眸晶莹通透，一尘不染，却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深邃，一眼望不到底，仿佛有某种黑色的物质在那里发酵。
不行啊，这样还不够啊。白发少女静静地想着，任由血液从额头流进眼睛。
“姐姐很疼吧，”小女孩背着手一蹦一蹦地，绕着高大的男人转圈，仿佛在做一个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游戏，“不过没关系哦，痛痛马上就会飞走的。”
她天真地说。
“因为姐姐马上就会死了，死了就感觉不到痛了哦!”
不，还不够。
“嘻嘻～莉兹真是一个好孩子，爸爸妈妈都夸莉兹善良哦!”
不，并不是善良，你只是……
“吾不会败北。”白发的少女轻轻地开口，声音依旧如风一般轻盈，却掺杂了某种莫名的情绪
“大姐姐为什么要说谎呢?明明都这样了，明明都被莉兹弄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说谎呢?”女孩疑惑不解。
叶落思秋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直起腰，不可思议的立场渐渐从她那纤细的身躯扩散，包裹，笼罩，威严如君王，不可侵犯。
她将左手的黑色长剑换到右手。她并不是左撇子，可在之前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她一直是左手持剑。
但她的动作并没有结束，紧接着她右手虚握。
“晓。”
随着少女的轻唤，光粒散聚，一柄素色的古刀在右手汇聚成型。
她双手下垂，肌肉都处于放松的状态，左手漆黑的长剑，右手纯白的唐刀，眸子蔚蓝如天空，神情安宁如小憩
。
鲜血划过她白皙的侧脸，顺着轮廓滴落衣领，勾勒出秀美的蝴蝶骨。她是如此地沉默着，衣衫褴褛，却不显狼狈。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那里，没有人可以否认她的美好，她像是一片秋天的落叶，带着凋零的静美。
她小口地喘息着，虽然最后关头避开了要害，但肺部的贯穿伤依旧让她呼吸困难，这一点正直观地体现在她不断滑落的生命值上。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丝毫担心。
因为她手上还握有刀剑，这样她就抓住了自己的命运。
剑者，色墨，谓之晦。
刀者，色白，谓之晓。
自己是不会输的——这并不是自信，而是真理，当她握住这些冰冷的铁器时，整个世界都在帮助她。
从前如此，如今亦是。
“嘻嘻～大姐姐准备好了吗?说谎的人莉兹可是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哟～”
女孩开心地转了一圈，裙裾飞扬。
“莉兹数三个数大家一起开始玩吧!”
她自顾自地开口。
“一，二……”
仿佛故意一般，女孩拖长了音。
“开始～”
不死的男人和沉默的女孩再次碰撞在一起，兵戎相向，刀光剑影……
……
地下室。
黑暗的空气中，一双鲜红的瞳孔闪闪发亮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个小女孩果然也不是好东西啊，支线任务应该就是莫怂遇见小女孩才触发的吧。
璃陌蹲在台阶上自言自语，不顾身旁莫怂的一脸懵逼。
我的姑奶奶哟，您从十分钟之前就开始自言自语，恕小的驽钝着实是听不懂您的金玉良言，能否将您阳春白雪的话变得雅俗共赏一些呢?
“发现了什么?”莫怂凑上去问道
“嗯……”
嗯你个大头鬼啊!
“说人话!”
“到时候再跟你解释。”
少女站起来，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
“喂!别卖关子，对我负责啊。”莫怂被成功引起了兴趣。
“别说那么猥琐，是对你的好奇心负责”，璃陌瞥了一眼光头佬，那闪亮的秃头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堪称夜空中最亮的星，“而且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猫?”莫怂不屑，露出了自己健壮的肱二头肌，“我怎么会是那种废萌生物?要说也是熊或者老虎之类的吧。”
“摸摸你的良心，二级伤残口出狂言?”璃陌踹了一下莫怂恢复的腿。
“……意外而已。”
“‘极意拳’也会失手吗?”
“额……”莫怂被噎了一下，露出无奈的表情，“要不要这样啊?‘十极’也是人好吧。”
他翻了个白眼接着说:“而且貌似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人吧?你翻的车比我吃过的米粒还多!”
“不敢当不敢当，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也就半碗而已。”
“……”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莫怂捂住脸，如果说人至贱则无敌，那么眼前的少女绝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单凭脸皮的厚度就没人能破得了她的防。
“那我们现在干啥?继续苟?”莫怂单刀直入地问道。
“不，我们去刷支线任务。”红眸少女淡淡地说，迈开步伐。
“啥?支线?你不是说那‘东西’会不断复活吗?”
“复活肯定是有次数限制的，它应该是有81条命，”说到这璃陌顿了顿，露出戏谑的表情，“但是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傻子方法?”
莫怂耸了耸肩:“嘛，反正现在你是老大，我是狗腿，全听你的喽。”
“哦?那来‘汪’一声听听。”璃陌不无恶意地笑了。
面对少女的恶趣味，作为咸鱼沙滩的老司机，莫怂表示毫无压力，节操早已耗尽。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