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自己也知道态度不好,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急躁的心情。也许是因为放跑了那个红衣贫乳女,也许是鬼族的这封信扎在她的心上,也许是独腿鹤的老奸巨猾——如果鬼族的事情是他伪造出来恶心自己的,难道要杀了协会的忠诚干部吗,这又很难向会长交代。

“娜娜,我心情不好,能陪我一会儿吗。”

“好呀,难得白露姐主动让我陪着呢。”

悠然的早上,白露与娜娜肩并肩行走在花坛中的小路。前方是“学校”,后面有“书店”和“餐厅”,不过大清早还没有什么人cosplay。

不过世间万物,总有不随变化,保持自我的人。在这个协会中,白露算一个,独腿鹤算一个,永远不露头的会长算一个,再就数这位花坛中的园丁大叔。

“花叔,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啊,刚来没多久。”

又是模棱两可的答案。白露都已经习惯了他的糊弄。

这个人在协会中的身份、能力,永远是谜题。每天都能看到他在花坛辛勤劳作,却无人知晓究竟什么时候来的;有人质疑过,哪有这么多需要裁剪的枝叶和花草,可是细心观察的人都看到了每天细微的变化。

大家把他称作“勤劳的花叔”,因为没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花花草草、树枝灌叶,在他手中锋利的大剪刀下,变得颇具艺术性。

“您最近有听说什么新鲜事吗。”

白露没有放弃,接着提问。她觉得和花叔对话是一种放松,因为对方不会说出任何重要的话——连闲聊都谈不上,纯粹是动嘴皮。

“新鲜事倒是没有,新鲜的牛粪倒是有一提。”

娜娜迅速捂住口鼻,露出嫌恶的模样。白露倒是没有反应,因为在她的感知范围内,没有闻到牛粪的味道,也看不见类似牛粪的形状物。

“如果有牛粪的话,这附近不都是臭味了吗。”

花叔抬起头,似恍然,又似惊奇,反驳道:“小姑娘,这话你可就说错咯。”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长满老茧的手倒握住剪刀的尖锐部分,继续说着,“这粪便的臭,不是臭,是你觉得臭;这花儿的香,不是香,是你觉得香。”

说着,随意地挥动手臂,双腿时而左、时而右、时而带动身体周身旋转,仿佛在跳舞。

“你看到的,只是你认为的。我现在在做什么,舞蹈吗。”他呵呵笑着,动作越来越轻柔,像一只原地飘舞的大蝴蝶:“这其实是一种修身养性的身法,不追求速度,而追求身体的柔韧性与灵活度。”

娜娜看得入迷,甚至忘了“牛粪”这件事情;而白露眼中看到的,则是无数动作的拆分与组合。

“你看到的,决定你想做的。但是别人表达的,你不一定能看到。”

花叔的话逐渐变得玄妙哲学,动作也逐渐复杂起来,甚至复杂得连娜娜要全力以赴才能勉强跟上节拍。

“注意细节,注意别人看不到的细节,注意你看不到的细节。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不要忘记自己曾做过什么,不要忘记你将要去做的事情。”

这句话,如同一道瑰奇之天雷,对准白露的天灵感炸去。她猛地一震,脑中似乎闪过无数情景人事,但又全然无法记得。

她马上回过神来,却发现一切恢复原状。花叔蹲在泥地当中,瞧着地上刚长出的嫩芽,露出欣然的笑容。

“白露姐,你怎么了?”

娜娜也仿佛根本没有经历过刚才的事情,紧张地看着白露。

“不,没什么。”

白露望着对方,摇摇头。她的肩膀好像没有那么多压力了。

是啊。什么鬼族,什么红衣女人,什么独腿鹤。就算派别不一,势力凌乱,只要看清楚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一路冲过去就好。

“花叔,谢谢你啊。”

“你们呐,走时莫要踩了花草!”

白露笑容满面地点点头,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她冷静地望着驼背的老者,内心又多出一个新的疑问。

你,到底是谁?

PS:二更,如果不出意外,还有三更。趁着周末赶紧推动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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