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钧带着种种思绪,回到了他最初的场所。深渊大礼堂空无一人,褐红色的窗帘遮住窗户,完全无法渗透任何自然光。

昏暗的场所中,有一块方砖显得格外显眼。它的中央闪着寒芒,一柄短刀斜插在石板内部。轩辕钧暗中点头,走过去想要把它拔出来。

“……!呃啊……!”

却发现它纹丝不动,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它分毫。

但轩辕钧没有放弃,反倒是转换了思考方式。他不再尝试拔出短刀,而是巧妙地将它插进去。与轩辕钧料想的一样,它是只能按压的按钮,刀身缓缓没入石板当中,最后只剩下刀柄留在外头。

咔哒!

舞台灯光瞬间全部点亮,会场温度瞬间升高。不一会儿,随着空旷的场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男两女,三个等身大的模型,从舞台边缘“走”了出来。

他们都是由硬纸板制作而成。虽然是2D平面,但人物细腻的表情变化、精巧的关节移动,都令这些纸板人栩栩如生,如同真正的出场演员。

站在左边缘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更像是个无言的保镖;而靠近舞台中央的两个女人穿着燕尾裙。她们端着红酒杯,看上去十分高贵。

两个女人随着逐渐响起的音乐不断跳动、旋转。可是没有任何征兆地,从某处传来了“咔擦”的清脆响声,其中一个被拦腰折断,同时,血红色的颜料从舞台上方倾斜而下,染红了掰成两节的身体以及地面。另一个女人受到了强烈的惊吓,逃也似地向舞台边缘移动,却被黑衣保镖男拦住。

女人的身体剧烈抖动,神情也变得十分愤怒。男人却伸出手刀,就这么轻易地割下了他本该保护的贵妇人。然后,又坚定地将手刀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灯光逐渐消散、大幕缓缓落下。轩辕钧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被这样一出纸板戏吸引住目光,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到这里的目的。

忽然有声音询问道:“好看吗?”

轩辕钧下意识地点头回答:“好看。”

“好看你个大头鬼啊。”

轩辕钧的后脑勺被弹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发现白露正撅嘴盯着自己。

只听她认真地解释道:“这是派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啊,笨。仔细想想刚才看到的场景吧,这可是证明你集中力和分析注意力的测试”接着,话锋一转,轻视地问:“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够不够资格帮我呢?”

轩辕钧闭上眼睛,娓娓道来:“贵妇人身上的材料显然是南郡岛西侧‘大阶梯’地区的丝绸,但是凭这个不能看出她们的身份;其中一人手腕上的水晶链,是只有大阶梯地区才会出产并加工的特殊材料。”

他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小剧场的始末,继续说道:“男人的手刀锋利无比,甚至能插入自己的胸膛。他从小就在小指头外侧涂抹一种名为‘钢肤’的毒液。它会让人失去小拇指活动能力的同时,得到钢刃一般的手刀。这种毒液只能从大阶梯地区制高点、在裂变后的某种变异仙人掌体内提炼到。这么多共同点,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白露听完,缓缓拍手,但神色却有些复杂。

轩辕钧捕捉到了这一点,稍显不满地质问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没,说得都很正确。”白露挥手,神情依旧复杂:“但是就凭你这种半吊子的想象,怎么能够得到真实呢。”

在轩辕钧感到愤怒之前,女孩儿已经轻盈地跃到舞台上。她一把扯下帷幕,已经落幕的舞台又一次展现在观众面前。

轩辕钧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白露这么做的原因。

“上台看看,你就明白了。”

男人半信半疑地登上台阶。他忽然紧皱眉头,感觉自己好像被欺骗了。

在“死去”的两位贵妇人的身旁,各有一张大小、样式相同的卡片。它们都用金砂作为装饰,看上去十分精美。

白露将它们一一捡起,重重地塞到轩辕钧的胸前。

“你闭上眼分析一大堆,却丝毫没有现场调查的念头,更忘记了参加这种舞会的人都应该持有请帖这回事儿。”

不知何时,她又悄然无声地飘下舞台,声音中饱含失望:“新来的也不过是个雏儿。我白期待了。”

“但是!”

轩辕钧突然发出高八度的声音,暂时制止了白露离去的脚步。

“但是没有提醒我这些,我以为确实要考察……呃,记忆力和观察能力。”

白露听到这些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没有给你思索的时间。如果你无法第一时间想到最有可能的解答,就等着被人射成筛子吧。保镖可不会等你变身之后再开枪。”

然后,她大袖一挥。宽松的长袍发出鼓动空气的呼呼声,离开了轩辕钧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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