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我和悠莉娅都生病了,和平时上剑术训练课的时候不同,今天我俩都虚弱得很,但丁却依然举着斧头,无视一脸诧异的列奥和科尼先生,毫不留情地对我劈了过来。

我见状赶紧抱着悠莉娅往后一跳,惊险地躲开了但丁的攻击。

我离开了一直站着的手帕,落在了不远处。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阵瘆人的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让我感到了一阵目眩,再加上手上还抱着悠莉娅,虚弱的身体还得支撑起她的体重,让我两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另一头但丁依旧不屈不挠地提着斧头,向我发起连击。我挣扎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上的大衣和被子碍手碍脚的,让我一时脱不了身。而和我一同摔倒在地的悠莉娅,虽然迅速地用魔法,在我们和但丁之间形成了一道风墙,却直接被但丁一斧子劈碎了。

但丁来到了我俩的身前,一脚狠狠地踹中悠莉娅的肚子,把她踢到了角落,低烧中的悠莉娅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而但丁则高高地举起了斧头,摆出要将我一分为二的架势。

我连忙举起双手护在身前,但丁却露出正合己意的笑容,将巨斧向我劈下。

“只要砍掉你的胳膊,那痛楚应该就足够让爱丽丝你鬼化了吧。”

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啊,面对凶险而至的巨斧,我吓得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想着就这样让但丁把我的胳膊砍断好了。

但是,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传进了我的耳中。我眯着眼睛睁开了眼,看到列奥站在了我和但丁的中间,用长枪为我挡下了巨斧。

被列奥挡下攻击的但丁,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神诧异地看着坚决地挡在自己面前的列奥。

“列奥下士你都在干些什么呢?”

“今天平地摔小鬼和悠莉娅小姐都生病了,不能让她们再休息一天吗?”

“她们昨天偷跑到森林里,已经翘了一天课了,和阿道夫手下骑士的决斗日期很快就要到了,可没有优哉游哉的闲工夫。”

但丁说着,动真格地拿起斧头横着一扫,虽然列奥立即用枪身挡下了攻击,但依然被扇飞了出去。

“放心吧,列奥下士,分寸我还是知道的,不会把悠莉娅家的骑士打死的。”

但丁向被扇飞在空中的列奥说了一声,同时命令在场的其他人不得插手训练,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去,把攻击的对象更换为我和悠莉娅。

“擅自许下决斗的约定,我还没有找你抗议呢,笨蛋但丁。”

多亏了列奥为我争取的几十秒,让我有时间把科尼的大衣和列奥的被子脱下,将挂在胸前的吊饰具现为漆黑的魔剑太刀,指向了无理取闹的但丁。

“眼神不错嘛,还有那边的悠莉娅,我可不管你病没病,答应过我的事情就给我好好做到!”

但丁说罢,横扫巨斧,像是在模仿伊莉雅一般,震荡空气,透过斧头扬起凌冽的广阔剑风,层层扩散,无差别地袭向我、悠莉娅和周围的所有人。

如果没有生病,我大概还有余力照顾一下另一头的悠莉娅,但现在我只能勉强举起太刀尸鬼,把自己面前的旋风挡下。另一头,我那让人担心的主人,似乎也有惊无险地召唤出了雪白的独角幼兽,防下了攻击。

但丁这家伙,说好的知道分寸,这出力不就根本和平时训练时不无二致吗?

不过,对于但丁本人来说,说不定还真的已经手下留情也说不定。毕竟,这个男人懒散而又愚蠢,但散发出来的气氛,却像是根本测不出深浅的泥潭沼泽,无论是谁,一旦陷进和他那死鱼眼一样的发烂腐臭的沼泽中去,就绝对不可能再爬出来了。

发出恶臭的沼泽,浑浊不堪的泥潭,不论其真面目是否危险,光是那臭味和混浊,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了。

但丁的手下留情和全力以赴,到底分别意味着什么,只有和对等的人才能分得出来。

就像泥沼只有在吞噬巨物的时候,才能被测出深浅一样,一般时候,对误闯沼泽的野兔家猫等小动物,脚下这一片恶心的泥沼,不论深浅,都是恶臭难缠并且足以致命的烦人陷阱。

格差,这就是我和但丁之间的根本差别。对现在的我来说,但丁就是那一片沼泽,不论深浅都一样危险,不想被吞噬,就只能使出全力挣扎到底。

但是,今天我却完全做不到像平日训练时那样的全力以赴。不仅病怏怏的,甚至都无法像平时那样流畅地进入鬼化状态。

以前,掌握了进入鬼化状态的诀窍之后,只要通过少量的疼痛刺激,我就能自如地切换到食尸鬼形态,而现在,我都已经把自己的手指头咬破了好多回了,却依然保持人身。

“无法正常鬼化吗,果然和悠莉娅那丫头一样,是魔力透支的后遗症啊。就让我给你来一发狠的,疼得你变回失控的野兽吧。”

拖着巨斧来到了我面前的但丁,说完就像是打高尔夫球一般,将巨斧的锋口对准我的肉身,自下而上狠狠一抽,在我的胸口上割开一个巨大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液洒落一地,而我整个人则被击飞在了空中。

这家伙,是玩真的啊。

血肉横飞的我,在空中俯瞰着将我击飞的但丁,杀意随着疼痛一并而来,不祥的魔力带着疯狂,从立于体内的那一堵门的门缝里涌出,咆哮而至。

失血过多让我感到一阵饥肠辘辘,就和第一次进入鬼化时一样,青色的泪纹爬上脸颊,利爪从指间长出,我的意识几乎要和饥饿与杀意融为一体,退居于疯狂的背后。

但是,疯子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呢,悠莉娅还有士兵们都在场,可不能误伤无辜,将杀意锁定在但丁一人身上即可。

“杀杀杀杀杀!”

“有长进了呢,没想到这样都还能维持理性。”

我咆哮着在空中用太刀挥向但丁,但丁立刻用巨斧挡下了斩击。

而另一头的悠莉娅,已经在自己身上附上了【狂信者的代偿】的效果,以完全看不出还在低烧的敏捷速度,绕到但丁的身后,刺剑一闪。

“你还是太嫩了,要偷袭就给我把气息隐藏起来,悠莉娅。”

但丁说完强行扭曲了巨斧的方向,用斧身挡下了刺剑,剑斧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刺穿。”

我操纵血液化作狰狞的枪刃,从半空中降下,为这个泥沼般的男人降下天罚,同时落地,想从侧右方,用太刀尸鬼将这个男人拦腰斩断,就连悠莉娅,收回刺剑后,也寻找到空隙,使出了下一记刺击。

“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气势,不然可打不赢伊莉雅。”

但丁说完,像是挥舞轻灵的刺剑一般,挥动起沉重的巨斧,让斧头以自己为中心,急速地旋转了一圈,不仅把我的攻击都击退了,还再一次卷起阵阵剑风,把我和悠莉娅都吹飞了。

“主动拉开距离是示弱的表现哦。”

分别落在但丁前后两侧的我和悠莉娅,想起这家伙以前训练课上对我俩说过的话,不约而同地对但丁发出了挑衅。

“哈哈哈,我看你们这帮兔崽子能得意多久。”

但丁说完,便提起斧头像狂战士一般,直接把战斧向我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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