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剑真的不需要擦擦吗?”晓晨一边在这柄朴实无华的剑上绑起布条来,一边询问。

“雏儿。”一旁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磨刀石打磨着弯刀的,约莫四十岁的战士批判道。

“无需像这样批评他,皮德罗,他和我们不一样。”罗兰随意道,“晓晨,要知道,在战场上想要刺中敌人的要害并不容易,因为心脏,脖颈或是脑袋,往往都是被保护的最好的地方。但刺中敌人的手臂或大腿就相对轻易一些。这样的伤口无法立刻让人死去,但如果刺中对手的武器本身是污浊的,甚至是涂了毒药的,那么它便可以污染那人的血液,最终让敌人丧命。不过至于你,还是尽可能的将你的剑擦亮吧。”

晓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埋头在自己的剑上绑布条。

一连绑了三层,还打了个结,看起来已经万无一失。

“来,晓晨。试着斩击过来。”罗兰做出这样的指示,让晓晨将绑满布条后已经变粗了不少的剑举起。

于是,晓晨将剑高高地举过头顶,向后大幅度的倾斜,蓄势——

在能够意识到之前,晓晨只感觉到有一种坚硬的物体顶上了自己的脖颈。

“空挡太大了。”罗兰批评道,“下劈确实是一种很有力的技术,但如果像是劈柴火一般将剑高高举到头顶,那么你一般不会活到斩落的时候。正确的姿势是这样的,我这是单手剑,你就凑合着看看——”

罗兰用双手握持着剑柄,举至头顶前倾,随后快速斩下,绑满白布的剑尖伴随着极轻的破空之声在晓晨面前划过。

而晓晨手中的剑还尚未举到一半。

——可以想象,如果刚才罗兰欺近身一步,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继续。就用刚刚那招。”

罗兰收回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摆出中段防守姿势。晓晨将剑抬至头顶——预料到自己胸前出现空挡的晓晨凭借自己脚步灵巧的优势后跳一步,刚好躲开对手的横斩,在罗兰的剑将到未到之际,他凭借着剑刃更长的优势尽力劈下。

这一击十分迅速,就连罗兰也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拧转身体,用护手硬生生地接下这一击。饶是罗兰卸力的技巧十分优秀,这一剑刃交击还是让他手臂发麻,身体几乎失去了平衡——毕竟晓晨虽然不长于剑术,臂力却十分强健,更何况这是以双手对单手。

晓晨一击得手,左脚重踏地面突进一步,旋身挥剑,刚想对失去平衡的雇佣军头领进一步斩落,罗兰却主动向地面倒去,晓晨这全力的一剑刚好从他的头顶掠过。晓晨连忙回剑自守,但于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罗兰由于单手握剑,他以未握剑的单手撑地,伸出一只脚在晓晨的脚腕上狠狠一扫。这一击十分沉重,晓晨立足不稳,当即便摔倒在地,而罗兰却就地一滚,一跃而起,在晓晨反应过来之前,剑尖已然抵上了他的后心。

“厉害厉害!”一旁的士兵们欢呼雀跃起来。

“哈哈,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技巧......”罗兰拍拍自己的罩袍上的灰尘,笑着举起一只手。

“晓晨,打得不错!”然而士兵们接下来的话就让罗兰傻眼了。

“一剑就把头儿打倒了,我跟了头儿七年,可是第一次见到头儿那么狼狈......”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士兵大笑着说,这时晓晨才刚刚爬起来。

“你很有前途嘛,等将来混不下去了,要不要加入咱们团?”就连那位年迈的皮德罗也这样大喊了一声。

“你们这群混球,埃拉德你小子就是混球中的混球,回头就罚你去喂马——来,晓晨,继续。”

看起来,这个团体的氛围相当的好,因为罗兰似乎没有一点感到愤怒的样子,只是这样骂了几句。

然而,为什么在两人用剑相互对峙时,会感觉到自己正被一种极其凌厉的气势笼罩着......?

一直到傍晚,暮拉斯谈妥购买樱桃的事宜,决定让队伍在村庄外宿营时,抹茶和莎莉才从樱桃林里回来。两人的脸颊都红红的,看起来似乎曾为了吃到高处的樱桃而爬到过树上去。

“我还是第一次爬树呐,抹茶亲~站在树上的感觉超棒!”在很远的地方,晓晨就听见了莎莉的声音。

“不过下次爬树的时候最好别穿裙子了......我回来啦,哥哥。这是礼物......诶?”

当抹茶用脱掉的斗篷兜着一部分樱桃交给晓晨时,才注意到晓晨的脸肿了起来。

“啊,欢迎回来,抹茶还有莎莉。玩的开心吗?”晓晨拿起一颗樱桃放到嘴里,因为奋力的挥了整整一下午剑,他现在已经一点也不想动了。而且尽管剑上绑着好几层布条,但被斩中还是会痛的。

“晓晨,你该不是被人打了吧?”莎莉从口袋里掏出丝质手巾,用一句咒语让它变湿,再递给晓晨。

“啊哈......大概是被借着训练剑术的名义打了一顿吧。”想了半天该如何解释,最后,晓晨像这样总结道。

“哥哥,不训练剑术也没问题。”抹茶一脸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已经说过了许多次的话,“我会保护哥哥的。”

“还是由我来保护你吧。”晓晨伸出因为挥剑挥的太久而有点抖的手揉了揉抹茶的脑袋。

就这样,名为训练的折磨,看起来在短时间内还会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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