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我也无法确认他是男是女，因为他站在我和妖族中间，只能够看到他骨架消瘦的背影和披散的飘逸长发，但那已经足够让我觉得他是一道射进了只有6岁的我的世界里最耀眼的光。”

“他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衣着朴素却一尘不染，所配剑的样式平平常常，但一看就是一柄噬血的剑，可他本身的气质却又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人。”

从方合德的话语中，不难感受到凌风在他记忆之中的美好，可这份美好实在是gay里gay气的。

对天发誓，我绝对是个纯种的直男，暂且不管这是对是错，或者说是我已经跟不上如今人类社会中泛滥的“搞 基”“女装大佬”之类的风气了，我从方合德的话语中确定了多次凌风真是个男的之后，我不免有些尴尬。

兴许是看出了我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方合德的身体猛地往前，隔着办公桌都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我是人类啊！我是人类啊！”方合德突然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凌风仙师的魅力岂是我一个小小的人类可以抵抗的。性别什么的……不是问题！”

“凌风仙……凌风前辈的魅力真的有那么大吗？”我弱弱地问。

听到我的问题，我没想到方合德竟然一脸失落，“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作为凌风仙师后辈的你怎么可能不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方合德的话就好像是在说“我喜欢的人这么好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可我是直男的说。

“是，凌风前辈的魅力是很大啦，是我好久没和前辈见面了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事到如今我只好顺着方合德的话说，好让他继续讲述。

“不会！”方合德摇了摇头，“凌风仙师怎么会因为短短的一段时间没见面，就被人遗忘掉他的魅力呢？他是遗世独立的白莲花！”

“……哈，是。”

俗话说，恋爱会使人疯狂，没想到这句话对一位身高马大年近不惑整日死气沉沉的大叔都奏效！

该不会……方合德为了那个凌风还没有娶妻生子吧？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样子！他很强，强大到可以寒光一闪便让那个自称什么星炎之妖王手下的妖族人头落地。但是……但是啊！没有人！所有见过他的人会牢牢烙印在心中、烙印在骨骼深处的不是他的强大，而是他蓦然转身之后的惊鸿一瞥！”

“「没事吧，少年。怪物已经解决了，可惜的是他的体内发现了幼童的血肉，如果是被残食的你的同伴的话，很可惜，连我也救不了他们了。」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集结了此世所有的温柔。我的同伴？他们是谁？就是这几天村里失踪的孩子吧，他们是死是活……重要吗？在他的面前，其他人重要吗？一切都不重要！”

方合德看了我一眼，手又颤抖起来：“刚刚所说的确确实实是我当时的想法，回忆起来不免有些慎人的想法，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和我一起从小长大的，其中一个女孩子，她……她是我的初恋。这些人在一个刚刚见面的男子面前，全部变成了虚无。”

“凌风仙师太漂亮了，你明白吗？他太美了！仿佛精雕细琢的脸庞，身体的每一个弧度和棱角都几近完美，脸上的所有器官都值得用世界最奢华的词语来形容它的清秀。”

即使是时隔三十三年再提到那位圣灵师，方合德也跟着了魔一样。我不禁想那个凌风到底会有怎样的绝色，能让一个大叔这么着迷。随之思维跳跃又想也不知道这样的绝男子会不会有女儿之类的，如果有那绝对是24k的红颜祸水。

“也许……也许只有当我像莫沁仙师一样得道才可能从这个漩涡中逃离吧，我陷得太深太深。”说这话时方合德看了我一眼，他肯定是以为我能不被凌风吸引是由于我同样是圣灵师的缘故，然而事实是我根本不认识也没有见过这位凌风前辈。

当然，即使见到了我也不会爱上他的，我真的是直男！！

我猛地意识到，刚进入这间办公室，我感觉充满了时代感，我以为这是同样充满时代感的方合德个人的印记，其实不然，这一切都是那位凌风在方合德内心的烙印具现化的结果。

真正的凌风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无从得知，方合德也不是在模仿着将自己活成另一个凌风，可凌风对他的影响太大了，无形中使他沉迷在了过去之中。

我开始有意观察办公桌上摆放的那些古朴书籍，目光不由得被这些书的名字吸引了。

《龙门心法》

《周易参同契》

《悟真篇》

《太上感应篇》

…………

方合德是真打算修道啊！

还没等我提问，方合德便自行回答了，“这些书都是这三十三年来，我日夜钻研的古籍，不得不承认，这些书对于个人的修身养性很有帮助，但是……但是我始终无法像他一样！即使我再苦苦钻研，这些书依旧是一群普通的书，我依旧是普通的我。我想再见他一面，所以需要向他靠拢，我想要变得和他一样，而普普通通的我，根本没有可能再见到他。”

钻研道家古籍三十三年都没有一丁点用吗？如果不是方合德的天资太过愚钝，那是不是说明圣灵师和我常看的修仙小说中的道门不是一个体系。

“我们还是继续说你和凌风前辈的相遇吧。凌风前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们相处了多久？他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如果圣灵师不等于道士的话，我现在的扮演方向错误是小事，重要的是圣灵师这一群体变得更加神秘起来。

我必须有目的性地提问才能从方合德的嘴里得到有用的情报，我不是来听他的痴恋史的。

方合德对被他当作了圣灵师的我不敢有半点忤逆，尽管我是他的学生，他立马乖乖地回答起我的问题。

“要说他为什么会出来救我，我不愿意归咎成命运的邂逅，因为如果是命运的话，我们又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分离。”

………邂逅什么的本来就是你一厢情愿吧。

“我的村子位于一个穷乡僻壤的山脚下，虽然非常落后但是山清水秀与世隔绝，是一个闭关的好地方。”闭关？从方合德口中听到了一个眼熟的词语，也就是说圣灵师也是会和道士一样闭关的？“据凌风仙师所说，我的家乡正是他在70年前选取的闭关之地，他出关之日正是那妖族肆虐之时，略施追踪之术之后便发生了我们最开始的那一幕了──他救下了差点成为妖族腹中餐的我。”

“他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冲我笑，用手摸我的头。我不怕了，我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明明那时候我才6岁，明明我刚刚见到了狰狞的魔鬼，明明我刚得知了青梅竹马们的死讯，但是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意外的，他救下我之后没有快速离开，我们俩彼此相处了有一个下午，出于好奇心，我问了一些关于妖族和圣灵师的事情，他也像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

“凌风前辈是怎么和你说的？”抓到想要的信息“线头”的我有些兴奋地问。

“额……一些基本的事情吧，比如圣灵师和妖族从很久很久以前便活跃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之间的战争持续了数千年！历史上双方有过数次大规模的战争，几乎把整个天下所有黎民都拖入了战火之中，这有史料记载的第一次是圣灵师们借用了人类的力量出其不意地率先袭向了妖族中的至高种族之一的九尾狐族，战争中九尾狐族一脉全灭。而这规模最大的一次则是千年之前，各方妖王蠢蠢欲动，大乘至圣的数量也达到了巅峰，而这场战争的种子──帝之妖王也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骤然踏上了舞台。”

“还有别的吗？”我循循善诱，战争故事固然让我的男儿热血兴奋，不过我还需要听到一些更根本的信息。

“还有就是有关于圣灵师和妖族，根据凌风仙师所说，人为万物灵长，人上人诞生出圣灵师，万物调和，世间需要秩序，也需要混沌，便孕育而生妖族，圣灵师和妖族代表世间的两面，所以他们之间的战争不能停止，不死不休，前仆后继。圣灵师作为这个世界仅有的高于人类的两个族群之一，以匡扶正义，济世救民为己任，拥有着高度严密的管理体系，脱离人世而又深入人世。圣灵师的能力以阵法见长，所谓阵法，就是借天之力，修习这些阵法，正是圣灵师对抗妖族的资本………………………………………………………………………………………”

…………

从方合德的办公室出来，由于大量的信息在一个中午的时间涌进了我的脑海，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加上阳光的炙烤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走向保健室的路上，我的脑海中只余下了一句话不断回响。

「圣灵师作为这个世界仅有的高于人类的两个族群之一…」

“果然是，仅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