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罗斯夫人。真巧啊。”我惊讶的睁大眼睛,把这等待已久的一刻当成偶遇。

不过对方却似乎并没有掩饰来意的意思“笛手先生,你这是要出门吗?”

“稍微有点琐事,不过不急。夫人你有什么事吗?莫非是上次话题的后续?”

“你还记得呀,这说起来就方便多了。”

她看了看左右,又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暗示我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好吧,尽管我不是很想让她进来,毕竟房里有颗不定时炸弹存在。但既然她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了,再多做推辞或者拒绝反而不好。

“罗斯夫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来坐坐吧,站着说话累。”

“多谢,那我就打扰了……”

啊啊啊,这下危险系数又上升了。知更鸟你可千万要给我拖住那个臭女警啊!

抱着尽快处理完这档子破事儿的心态,我在将一杯热茶推倒客人面前后,便迫不及待的率先引出了话题。

“罗斯夫人,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啊,真是失礼了。明明笛手先生你也很忙,我居然还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实在抱歉。”

“请不用在意,我们赶快说正——”

这时,卧室传出了知更鸟惊愕的叫声“骗人的吧!”

卧槽,什么情况!?

“诶?刚才那是……”

“等一下!”我赶忙一把抓住罗斯夫人的袖口,将几欲站起的她重新拉回到椅子上“请不要在意,那是知更鸟和她的朋友在房间里玩闹。小孩子嘛,难免会有点吵。”

“知更鸟?是上次那个……啊,我听伊斯娜说过,似乎是笛手先生你收养的小女孩。真有活力啊。”她笑着出理解的表情。

好家伙,可算是被我框住了。知更鸟啊知更鸟,你到底在房间里和她聊些什么?知不知道这样玩会把人吓出心脏病来的?

“不过真羡慕那孩子,有那么好的命。像我这样就……唉!”

“夫人有何难言之隐吗?”

“这事儿说来也的确有些难以启齿,而且我和笛手先生也就两面之缘,如今厚着脸皮跑来求助实在有些唐突。要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的话……”她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哭得煞有其事。

要是在平时,我或许会陪她演完这出无聊的蹩脚戏,配合着她安慰两句。但很抱歉,今天的我是真的没这个心情。光是偷听着卧室里那若有若无的对话,就已经用尽我全力了。不过话虽如此,也不能放任罗斯夫人继续这样哭下去。万一让房里的人听见,那可不妙。

“夫人,你到底有什么事,就说吧。”

“唉……”她的叹息十分深沉“这事儿,还要从我丈夫还在的时候说起。”

啊?要从那么久远的地方开始吗?我的乖乖,我现在可没功夫听你讲故事啊。

“罗斯夫人,其实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有从伊斯娜那里听到过一些。你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对此我深表惋惜……”我急忙趁着话题未开先不负责任的瞎吹胡扯一波,但愿能跳过她为营造气氛而构思好的长篇大论。

幸好,这个真挚怀柔法百试百灵。罗斯夫人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似乎也打消了介绍家境的念头。

“是吗……我那傻闺女,居然什么事都往外说。”

“也别怪她,这难道不是间接证明了伊斯娜一直挂心着家里的状况吗?那么正事是——”

“哦,是这样的。就如你所知的那样,我的丈夫抛下我和伊斯娜自顾自的没了影。那个负心汉在临走前什么都没给,只留下了一样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一屁股烂债……”

“恩。”债台高筑的确是容易把人逼疯的一件事。而且在眼下的社会中,也很常见。

“这些年来为了养活女儿,为了还债,我曾经一天打过五份工。”她竖起五指,用动作强调了一遍,听得人心疼不已“但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就算做的再苦再累,又能挣几个钱呢?”

面对她的反问,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粗算了一下,就算我和伊斯娜不吃不喝,拼命打个半辈子工,也还不清他欠下的债。放债的那些人又都是些狠角,如果还不出钱的话……我自己怎么样的都好,但伊斯娜……不知道他们会对伊斯娜做出些什么事来……一想到这个,我就——”

说着说着,她又梨花带雨的落下眼泪。好妈妈的形象和一力扛起家庭负担的主妇形象在这一刻被表现得淋漓尽致,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还以为面前坐着的是一个难得的人妻典范。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今天没工夫陪你东拉西扯!还是赶快说完正事儿吧。

“你的处境我已经知道了,但欠债这种事……你找我,我也无能为力啊。”

“不,笛手先生。你应该有一些门路吧!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有钱生钱的办法吧?”她顿时一扫哭颜,望眼欲穿的盯着我。这干瘦的脸颊和突兀的眼球看得我全身发麻。

哇,好突然!这位罗斯夫人还真是敢说。且不论我身份的真实性,就算我真的是什么投资专家,一般来说也不会把自己的生财之道告诉给一个才是第二次见面的人吧?

又或者说这是某种试探吗?

如果我答应得很干脆,会不会反而引起这个女人的怀疑?照理来说,面对她的第一次请求我应该毫不犹豫的回绝掉。但她的话实在是太过于耿直,耿直得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为最好。

“罗斯夫人,很抱歉……我……”

“你就当做是看在罗森贝亚伯爵的面子上,也帮不帮我吧。”

“啊?”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搬出那个老伯爵的名字。原来如此,是误以为我真的受雇于那个老东西,所以才敢如此直言不讳的提出要求吗?的确,假如我真的在为伯爵工作的,那么从立场上来说就不好拒绝关系者的恳求。

之所以会对一个相见不过两面的男人深信不疑,也是因为从伯爵那里确认过我的身份了吗?

这时,一个纯金的袖章被推到了我的面前。上面刻着伯爵家的家纹,毫无疑问是正品。

“原来罗斯夫人和伯爵大人有关系吗?实在是失敬……不过你既然拥有伯爵的家纹,又怎么会落得欠债累累的地步呢?”我诚恳的鞠了一躬,然后问道。

“这……这一定要说吗?”

“不,这种私人问题夫人你可以不用回答。不过就算我愿意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身负多少债务,但投资是需要本金的。单凭你的家境,实在是有点……”

“哦,先生不用担心。前些日子我刚从过世的远房亲戚那里继承来一笔遗产,虽然用来还债还远远不够,但作为投资的本金应该是很充足的。”

远方亲戚吗……这个女人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真话。能用100%的谎言来将对话继续到这种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人才。

“这可真是太妙了。”我压低声音故作感叹,到目前为止进展的还算顺利“那么就接下来的问题,让我们来好好探讨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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