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莱茵哈德已经随着一批士兵终于离开了那每隔几秒就会来一次摇摆的漂浮物,终于有了稳定的脚底接触物。回过头来再看看这堪称惊险的旅程,莱茵哈德不禁为他的连的士兵们的命运感到忧虑,而这些随着他下船的士兵们脸上也表露出很多惊恐的神色。

平复了一下心情,莱茵哈德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海难的事。在这简易码头上往回看,数艘德国海军的水面舰只正在这片严寒之地游弋,还有的正在朝他们不久后前进的方向开炮。

虽说希佩尔级重巡洋舰在外观上刻意选择了与其他主力舰相仿的轮廓,但同莱比锡级、梅克伦堡级(M计划)放在一起时,还是非常容易区分它作为重巡洋舰的身份的。在莫托夫斯基湾里,莱茵哈德就认出来了两艘希佩尔级的重巡洋舰,梅克伦堡级轻巡洋舰两艘,莱比锡级一艘,以及数艘大型驱逐舰与大型鱼雷艇。

不管是踌躇满志还是心怀忧伤,士兵们放眼望去港湾里这些正在停泊、时不时开火的海军战舰,此时心头所想的竟出奇的一致。在过去的一系列战役中,这些战舰与战舰少女可谓就是胜利的化身,战场上没有她们到不了的地方,也没有她们无法战胜的敌人。或许在唯物论者眼里,这些德军士兵好比某些宗教的狂热信仰者。

在这片地区的最高指挥官的指示下,莱茵哈德暂时抛开了连长的职务,开始维持这些从威廉·海德坎普号下船的幸存者的纪律。然而前线毕竟离这里不远,正在大声命令士兵们以班为单位朝指定位置靠拢时,炮火忽然降至。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在炮弹还未落地时就大声呼喊,经验丰富的士兵们会不加思索立刻卧倒——即使第215师380掷弹兵团因为遇上海难而士气低落,但在东线战场锤炼出来的经验是永远不会消退的。

莱茵哈德正卧在一处自然形成的堤岸旁边,刚好侧过身来就能看见白皑皑的港湾。这些炮弹落下来永远是伴随轰响、雪花与弹片形成短暂的“灌木”以及附近不走运的人的哀嚎。有些炮弹落在了水里,但只有少数的炮弹才会爆炸并溅起水花。作为军官的他顿时就看出了普通士兵一般不会注意的细节:这次苏军的炮击,哑弹率有点高。

1941年底时,苏军炮弹的哑弹率都有四分之一强,最近前线报告的哑弹率还没有低于三分之一而这里却早早的跌破了二分之一,看来苏军是做了拆东墙补西墙的事。

饶是炮弹不合格,苏军也是卯足了劲头开打,只要炮弹发射地多了能炸的自然也多。看起来这次苏军炮兵的目标是港湾里的那些战舰——炮击没有太光顾人员相对集中的堤岸,十分钟后就延伸到了港湾里,水花一个接着一个飞起来,有些还未来得及下船的士兵被飞来的弹片击中,无助地跌落海中。莱茵哈德还看见一枚炮弹拖着淡白色的尾线(温差和湿度导致)直接击中了威廉·海德坎普号,从那艘驱逐舰停泊的方向顿时传来一阵惊呼!莱茵哈德也忍不住为这艘捞起他的战舰少女捏一把汗,然而幸运女神站在德国这一边——一枚哑弹。

以苏联人这等情况,自然不可能去浪费炮弹“赌脸”让这边的战舰失去战斗力,却也看得出来比起用火炮就能随意蹂躏的步兵,苏联人更忌惮那些一旦化为战舰少女,必将所向披靡的战舰!

莱茵哈德猜测距离这里最近的苏军不超过15公里,这是通过苏军火炮的性能推测的。炮击在几分钟后就结束了,与此同时港湾里的一些战舰也纷纷动了起来。莱茵哈德不好判断那些海军想做些什么。

一个身穿白色作战服,但是佩戴蓝底尉官领章的军官这时候冲到莱茵哈德所在的这一群人这儿。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瓦尔特手枪,一边大声问这里谁是指挥官。

莱茵哈德朝周围的人群看了看,发现了泽勒少校的身影。人群中一阵骚动后,果不其然的,泽勒少校出了面。

“我是第380掷弹兵团2营的营长康拉德·泽勒少校!”

带眼镜的少校向海军中尉回复,后者也自报身份:“我是海军第三陆战旅指挥部的通讯军官沃登·斯图姆中尉!现在情况紧急,陆战师指挥官迪特尔将军要求你们立刻领取武装前往第一条防线!”

泽勒少校没有问“为什么指挥部会派通讯军官来传达命令”这一问题,很显然远方隆隆轰响说明前方防线的战斗强度不会比想象中低。

泽勒少校还是皱着眉头:“你们大概不知道第380团不久前遇上了海难,建制被打散了!我们的人被分散在三艘驱逐舰上,本来我们打算在上岸后重整建制,如果你让我们现在就领取武装加入战斗的话我没意见!”

海军中尉一愣,片刻间就表现了一个职业军官的素养:“好吧,我会向上级争取一个解决方案!但你们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在我回来前收拢建制!”

两人敬了个传统的曲臂礼,海军中尉跑开后,泽勒少校现在就开始整备队伍,先是让几个士兵去收拢因为炮击四处跑开的士兵,然后找出军官并区分连排级单位。这一千四百多人有817人属于泽勒少校的2营,莱茵哈德的连的人数暂时确定为85人,仅3个排的数量。

泽勒少校把自己这边的散兵游勇收拢的差不多后,正牌第380掷弹兵团团长威廉·赫伯带着从港区聚拢的千余人出现了,而在此时海军中尉也带着迪特尔将军的新命令:第380掷弹兵团进入第3海军陆战旅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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