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瞳不断拷问着自己，艾瞳自认为从小到大的磨练使他的心智还算坚定，但是…这可不是普通的，必定是要求有决定坚定的信仰之人才可能修炼的。

说到底…艾瞳还是在害怕，害怕危险，害怕死亡。

对死亡的恐惧…是人最本能的反应，任何生物都会本能的畏惧死亡，这是刻在DNA中无法磨灭的东西。

艾瞳非常佩服那些能舍身取义的人，对死亡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能打破克服最本能的DNA，这需要多大的执念？多大的决心？多么虔诚的信仰？

艾瞳双手颤抖着…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眉头紧皱。

我该怎么做？我做的真的正确吗？

“怎么？迷茫了？”就在艾瞳捉摸不定时，一个苍老温和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入艾瞳耳中。

说是耳中，更多是直接传入艾瞳心灵中。

“谁？”艾瞳惊奇的发现他并没有开口，但是自己的声音却可以传出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以叫我遒，我可以赋予你强大的力量，让你摆脱你废物的命运。”苍老的声音虽听起来令人温和，但却有几丝玩味的感觉。

“我不需要。”艾瞳敏锐的捕捉到了语气中的玩味。

“不需要？要不要那么虚伪？你不会说是为了心中高尚的情操？”苍老的声音笑吟吟的说道。

“有那么一个改变你废物的命运的机会你不会真的不要吧？你会有很强的力量，更能保护你的妹妹哦~”语气略带威严，却听着刺耳，但是，当说到妹妹时，艾瞳的心还是被刺中了，心咯噔了一下。

见艾瞳沉默不语，苍老的声音再次从艾瞳心中回响起来。

“你还要坚守你那所谓的道义吗？道义能让你拥有什么？道义能让你变强吗？你能保护你最亲爱的人吗？”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艾瞳心中，刺中了艾瞳最深处的伤口。

艾瞳脑中不断浮现出种种画面，从小到大在父母的熏陶下，自己一直清廉洁身自好，没有家族优势，没有物质享受，但是艾瞳从不气馁，从来没有做什么烧杀抢盗的事情，一直与妹妹相依为命，从未抱怨过上天不公，从未抱怨过命运多舛，一直在以力所能及来帮助他人，但是自己却永远背负着废物的名号，每次尽力保护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艾纱，每次都是伤痕累累。而那些有实力的人呢？整天昏昏沉沉，过着糜烂的生活，肉林酒池烧杀抢掠。为社会做贡献？为祖国争光？借口！为的就是自己那奢靡的生活，祸害着无辜手无寸铁之力的平民百姓，谋取暴利，贪污腐败，受贿受禄。

艾瞳心动了…即使知道可能会是陷阱，即使是知道上天不会掉馅饼，但是依就是会心动啊！当一份可以征服世界力量摆在自己面前，你不会心动吗？

我们终将死去，终将沉入无边的黑暗中，那么，为什么还要坚守道义、原则与真理？所谓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你生前多做些好事或坏事就能免去，即使生前有着非常大的丰功伟绩，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死后…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凭什么相信你？”艾瞳嘲讽道，不知这嘲讽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的内心。

“因为我就是这本书，若你答应我，我将可以赋予你强大的力量，而且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次都能精准的击中艾瞳的心灵。

“没有条件？怕是不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吧？想得到什么肯定就会失去什么。”艾瞳嘲讽之意越来越明显。若失去了道义，那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只有不忘记自己最初的想法，才能有始有终地去完成自己的梦想。说来简单，但梦想这东西终归是华丽而脆弱的，在滚滚红尘面前，一介凡人想要凭借孱弱的肉身去守护自己的梦想，又谈何容易，但是，这不是我去违背自己的理由！不能让他在岁月的冲刷下斑驳失色！

想诱惑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话虽如此…其实艾瞳内心早已不断动摇，这只是给自己的一个警醒罢了。

“哦？这样你都还能保持一定的冷静，看来不一般嘛。”苍老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

“可是…你不后悔吗？就为了你所谓的高尚。你所坚守的东西…恐怕不能保护你最重要的人吧？”

艾瞳内心的伤口再次被深深的刺上了一刀，舍身取义？怕是做不到吧…他永远只会为了自己妹妹舍身，取义？抱歉…我做不到。

“你看…既然你做不到，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他仿佛知道艾瞳心中所想的。

妹妹…永远是他心中唯一的眷恋，既然他只是为了妹妹，那么为什么他不接受了？为了妹妹的幸福安全，别人都如此的卑鄙，他为什么就不能用着肮脏的手段呢？

艾瞳的内心又一次受到了拷打…

“嗯？不对劲！”在外面一直静静等候的两女发现了端倪，艾瞳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不断的挣扎着。

“不好！快让艾瞳出来啊！”看到艾瞳如此痛苦的模样，小绮有些慌乱道。

“不行！不要打扰他！若我们强行把他拉出来会神形俱灭的！”艾纱一把拉住了小绮。

“但是…但是！”小绮有些无与伦比。

“相信他，哥哥是不可能被打败的！”艾纱坚定的话语深深刺入了小绮耳中，她不知为何艾纱会如此的信任艾瞳，仿佛这种绝对的信任是与生俱来的一样，没有一丝的迟疑，没有一丝的担忧，嘴角永远上扬着自信的微笑。

然而艾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不，不可能不会担心的，看到艾瞳因巨大的痛苦有些扭曲的面容，艾纱内心一阵心疼，仿佛在滴血一般的疼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怎么样？还需要考虑那么久吗？”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艾瞳内心疯狂的在争斗，仿佛真实存在一般的，一阵阵绞疼涌上心头，而且这种现象有增无减，反而变本加厉，这一道道凌厉的鞭子打在了艾瞳的灵魂上，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一瞬间充斥着整个身体，没有一点办法可以阻挡。

艾纱…若是为了保护你的话…我怎么样都可以…意识有些模糊不清，身心…越来越虚无缥缈。

不！艾纱是不喜欢那样的我！她最害怕的就是我会变成他不认识的哥哥啊！他最害怕的就是我离他而去啊！

“我怕知道一切后变成我不认识的哥哥，我怕我们以后要面对的一切，我怕你哪天会离我而去”一个挂满泪水的少女不断浮现在艾瞳脑中，这句话在艾瞳朦朦胧胧的意识中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艾纱…艾瞳仿佛用尽全身所有力量说出了这个熟悉无比的名字，随后意识慢慢陷入了深渊…无尽的黑暗。

“这小子…心中的执念竟这么大，这样都没能压垮他的心智，看来艾兹尔，你有个很不错的儿子嘛。”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没有了之前的轻佻与嘲讽，听起来令人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