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海瑟的话还没说完，她的一头长发突然被雷给劈焦了。

红色的闪电在魔王的指尖闪现着，映着她唇边冷酷的笑：“还从没人敢跟我开玩笑呢，蠢鱼。”

气氛一下字就这么紧绷了起来。

“……我……本来想说——当然不是——明明你逼着我立下了誓约——混蛋啊你到底是多恶劣！！！”

海瑟额头几乎能看到青筋乱跳。

吼完后，她张嘴，似乎在呼唤什么，但是奥维亚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海面翻滚了。

奥维亚转头看去，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堆人头。

一个个人鱼接连浮上水面，顺从着他们王者的呼唤，等待着命令。

“这还真是——准备用军队打我吗？”奥维亚苦笑，后退了一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喂。”

然而，令人费解的一幕又出现了——

海瑟突然又浑身颤抖，皮肤龟裂，跟刚才奥维亚接近她的时候现象一模一样。

人鱼们越接近，他们的王者越痛苦。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奥维亚的无辜。

“啊啊啊啊——滚回去——”

痛苦的呼喊响彻天际，无边怒火席卷海面。

人鱼几乎都是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翻身沉入海水中，消失不见。

冰蓝的血液滴滴答答，被沙子吸收；丝绸一样的皮肤出现了可怖的裂纹，让人不忍看第二眼。

当最后搞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后，海瑟几乎已经是奄奄一息。

“看起来是个失败品啊。”魔王摇头叹息，有点幸灾乐祸，“看来，从你爱上萨迈尔的时候，悲剧就注定了。有时候没有走向死亡的终局，反而更加可怕。”

“不要废话……”海瑟咳嗽了两下，抹了一把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了谁给你兑现契约——”

“从你立下誓约的那一刻起，海里的财宝就属于奥维亚了。”魔王歪头，恶劣地笑，“你只需要担心自己就够了。不过看在你这个案例很有趣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海瑟又咳血：“不要……在别人生命垂危的时候……乱卖关子啊！……”

她都吐了多少血了，还没吐完……

奥维亚不敢靠近，只能竖着耳朵远远听着。

“你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生死平衡很微妙，不能忍受外界的破坏——”

“说——人话……！听不懂啊咳咳——”

“啧。接下来你最好自己找一个绝对不会有生命的地方老老实实孤独终老，任何一个有生命的个体接近你都会让你濒临死亡，包括海鸟哦。老老实实做一个孤独者吧，这就是偷生的代价。虽然错误不能说是你一个人的，可惜萨迈尔是勇者，勇者的灵魂早就——”

魔王的眼神不经意朝着奥维亚这边看了看。

“——早就被这个世界销毁了。”

奥维亚莫名：咦，被销毁？什么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那个神应该不会用过就扔、过河拆桥吧……

她不要被销毁啊！

海瑟按住自己的胸口，费力看向魔王，然后眼珠又转到了帕梅尔身上：“那你和……帕梅尔……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能接近任何生命，那你和帕梅尔接近，她为什么没事？

魔王读懂了海瑟的问题。

“当然是因为我早就不算生者的范畴了啊。”魔王眼波流转，看着帕梅尔，“至于她，我就不清楚了呢，难道你身为姐姐不应该更明白吗？为什么你的妹妹会成为一个空有驱壳——”

帕梅尔突然带着海瑟走向了大海。

“你做什么——”海瑟想挣扎，却没有力气，“你要做什么……”

她有点恐惧。

帕梅尔只是低声安慰她，金色的眼瞳无情又冷漠：“我带你去你以后能生活的地方。那里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奥维亚终于走上前，好奇地问魔王：“她们要去哪里？海瑟那个样子，进海里不是死得更快吗？”

“有趣。”魔王笑了，“奥维亚，你觉得勇者的队友都是光明的呢，还是都是黑暗的？”

“……这个，你是指哪方面？”

奥维亚摸不准魔王的意思，进一步确定问题的指向。

“当然是心了。”魔王丢了个白眼，“不论看多少次，我都觉得有意思呢。生物灵魂里狂躁的欲望，贪婪的渴求，阴暗的幻想——”

“别说了！”奥维亚跳脚，“别腐蚀我，我可是刚出新手村的新手，不准带偏我的思维啊！”

“可是，这就是现实啊。”魔王伸个懒腰，单薄的裙子紧贴在她身上，“你猜——帕梅尔会回来吗？”

同为女性，为什么人和人的距离就能这么大呢？

一马平川和波涛汹涌——这真的是有点打击人了啊！

奥维亚胡思乱想着，点头：“会的吧，毕竟她就是跟从着上一个勇者的，虽然可能有点自恋，但我觉得就冲我是勇者这一点，她都不会离开的。走吧，回去了。你说这下这片海域会开放吗？”

魔王不可置否地耸肩。

“谁知道呢。”猩红的双瞳盯着‘少年’纤细的背影，“她到底为什么跟着你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毕竟，你是属于我的——”

离开这个岛并不困难。

帕梅尔还真在最后时候回来了。

“你确定吗？”奥维亚看着这个有点微妙改变的女性，“你确定要加入队伍？你可是知道——”

她用眼神示意了下魔王。

“——你可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莱娜更加不耐烦：“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奥维亚，你到底为什么要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加入？”

维娜拉了莱娜：“莱娜，安静。这是奥维亚的事情。”

公主下令，莱娜虽然很不耐烦，但在这时候也不好反驳她。这里的只有莱娜维娜是站在一个立场的，如果莱娜不听从维娜，那力量就太分散了。

维塔还是个小孩子，一脸无所谓地望天。

“当然。”帕梅尔雌雄莫辩的脸上露出第一个笑容，“请容许我加入。我是帕梅尔，曾经萨迈尔阁下的占星师。”

奥维亚看着这个无双美人伸出的手，一时竟然不知道去握住。

这个人的微笑太摄人了……

她竟然发呆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魔王知道！

“呃……欢迎——”

奥维亚正准备伸手，一双比她更柔软的手伸了出去。

“那就欢迎了。”薇薇安笑着走上前，站在了两人之间，脚后跟狠狠踩在奥维亚的脚尖上，“以后就是队友了，多多指教啊。”

“您才是。”帕梅尔微微颔首，脸上的微笑瞬间冷淡。

她看了眼奥维亚纠结的脸，金色的眼瞳明灭不定。

“你已经将洋流开放了吧？海巫。”魔王挪动了脚步，又一次挡住帕梅尔的视线，笑容恶狠狠地，“开放了就乖乖做个跟班，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我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洋流已经开放了，我们不再为这个岛提供任何掩护，也请人类不要再去打扰我们人鱼的栖息地。不过，现在要离开吗？奥——奥维亚，极蓝之海还有一个枢纽，暂时不开启吗？”

帕梅尔从容不迫地躬身。她本就容貌难辨性别，身高更是比奥维亚还高那么一点，远远一看，还真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魔王咬牙：“你不多话没人当你是死的！”

虽然不会主动去拖后腿，但是也不代表她会乐意看见奥维亚的进度被拨快！

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跟过去有了变化。从发现萨迈尔利用了她新搞出来的技术后她就知道了！过往的记忆已经不能作为凭证——原本记忆就已经够零碎了，现在更是不能依赖！

脱离掌控的游戏，她非常讨厌。

“诶！？”奥维亚立刻点头，“当然要去！”

维娜露出了一丝笑影。她极为快速地看了一眼魔王的背影，潜藏的黑暗浓郁沉重。

‘快点——将所有的枢纽都打开——那么魔王也将不会是无所不能的了——’

‘人类不需要魔族的存在。’

既然帕梅尔主动提出了极蓝之海的枢纽，她当然就不会只是说说——那不就是纯粹逗人玩了么——她还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就等奥维亚过去就能开启。

“只能带我一个？没问题，反正只要开了就回来了不是吗。”奥维亚答应的很爽快。

魔王顿时就有点不爽：“喂，我也要去啊。”

帕梅尔低垂了眉眼：“以我的能力只能带奥维亚一个人，那个地方，即使是您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我们会很快返回的，今天下午仍能正常开启传送阵，回到大陆。”

维娜也开口了：“奥维亚，动作快点。”

她这么一说，就相当于直接定下了奥维亚独自跟着帕梅尔出去的事实。魔王很不爽，但是只能暂时忍着。

谁让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还是不能杀掉！恐怕直到她被封印都没机会杀了她吧！

只要这么一想，就特别暴躁啊。

“快点给我回来！”

最后，魔王只是恶狠狠地给了奥维亚一个亲吻。

“奥维亚，做好准备了吗？”

海边，帕梅尔又一次展露了倾倒世人的微笑。

奥维亚坚强地移开了目光，点头：“好了。”

她又不需要呼吸，进入水中当然没问题。但是这群人不知道，她们将她当做正常人，帕梅尔还特别拿出了几瓶药，说是喝了就不会有问题了。

不愧是海巫。

奥维亚喝下了药。虽然她自己清楚不需要，但是，这种异于人类的异常，还是不想主动表露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