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华生,你有头绪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都没有头绪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啊?说起来,那个尸体你查的怎么样?”

“不方便在这里说,跟我来。”

一边互相交换着情报,我们一边在白教堂区纵横交错的小巷中穿梭。

就好像是把白教堂区的小巷布置给印在脑子里一样,福尔摩斯丝毫没有为了寻找道路而停顿的样子,而是带着一副自信的表情,领着我绕过一个又一个弯。

当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甩掉他们了。”

本想用手擦掉头上的汗珠,但因为手铐的关系,我只能拿衣服简单地蹭一下,这种憋屈的感觉让我的内心不爽到了极点。

福尔摩斯静静地穿上自己的黑色风衣,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在那么激烈的追逐战中,那个石楠制的烟斗,却依旧没有从口袋里滑落。现在,那个石楠烟斗正被她的主人握在手中摩挲。

“那,总结一下吧,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为什么我们两个就被追捕了?难道说你买的那些药被举报了?”

“不可能,如果是毒品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如果要逮捕,至少也是以那个现场为理由逮捕,而且本来,格雷森会代替雷斯垂德过来就已经很奇怪了。话说这玩意你有没有办法解开?戴着它我难受死了。”

我晃了晃仍旧被拷住的双手,向福尔摩斯发出疑问。

“可以是可以,但我的工具大部分都落在那边了。”

“啊,那我怎么办,别说警察,就算是围观群众看见我手上这玩意,也都会去报警吧。”

突如其来的的事件与繁杂的未知情报,以及处处受挫的情形,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焦虑之中,不知不觉,手铐已然在我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印记。

与我正相反,面前,福尔摩斯托住下巴,紧锁眉头,依旧不停地摩挲着手里的烟斗,好像在为什么而烦恼。

“华生,你仔细听我说。”

将烟斗收起,福尔摩斯摆出了认真的表情,紧盯着我,如此说道。

“这是针对我而设的局。”

“哦,这个事情我早就懂了,怎么了?”

“你只是被卷进来的。”

“所以说现在还说这个干吗,有这个工夫不如来帮我弄开这该死的手铐行不行。”

“...........喂,我是在很认真地和你说事情,这次的对手可是会为了引蛇出洞而不惜杀人的,而且就算是我也没有任何的把握,说实话,除了那具尸体以及一些称不上线索的猜想之外,我根本对这次的对手一无所知。”

福尔摩斯少见地抛出了颓废的发言。

一直以来,都是带着玩世不恭与找乐子的心态去办案的她,此时却真的露出了束手无策的表情。

“我没有把握,我没有把握能百分百破掉这次的案子。”

“那又怎么样?你是个人,人不犯错那还叫人吗,那成了神了。”

“你也会被牵连进来的。这和在孤岛那次的案子不一样,这次的案子,还有上次梅拉斯的那个案子一样,似乎都是有人刻意针对我而设计的。”

“不可能吧?谁那么无聊来设个局针对你?”

针对福尔摩斯而设计的局。

短暂地思考后,我才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喂,难道说........”

“嗯。”

将烟斗收回口袋之中,福尔摩斯以不甘的表情,这么说道。

“我,没能找到突破口,甚至连线索都没有。”

就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在白教堂区这个偏僻的小巷之中,福尔摩斯抓起了头,就像连珠炮一样阐述了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无论我怎么找怎么去看都是没有,血迹也好杀人手法也好地上的灰尘窗户的使用痕迹,我都找过了。”

“伤口右深左浅右宽左窄,凶手是右手使用凶器插入死者四肢,而致命伤却不存在,是失血过多而死。地上除了奥莉薇的和我们足迹以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门把手也清晰干净。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现场能看到的东西,只有一个与奥莉薇同高的右撇子杀掉了她,除此之外,那个现场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包括血字在内。另外,就在梅拉斯案里,我在现场找到了那个烟雾弹的碎片,上面也写着我的名字。就好像是对我的宣战一样。”

“..........”

“格雷森代替了雷斯垂德过来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释,奥莉薇被当地的苏格兰场包庇,看不下去的雷斯垂德想挑起行政区分部的大清洗,但格雷森是保守派,就他的性格而言,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会来到了这里。”

“刚好,就在今天,我们接受了这个委托,刚好,我们就和雷斯垂德偶遇了,刚好,那个时间就是我从迈克罗夫特那里拿到情报准备共享的时节,刚好,就在我们找到了奥莉薇的同时,她被杀掉了,紧接着,想叫停我们两个对奥莉薇调查的格雷森出现了。这根本不是巧合,这是一个对我们知根知底的人有意设计的杀局。就好像梅拉斯案的时候,他能抢在我们之前拿走了梅拉斯窃取的东西,并且留下了挑衅的文字一样,华生,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办案的范畴。”

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福尔摩斯愈发阴沉的脸庞,从她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表情,我看得出,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已然是被逼到了绝境、

“华生,这次真的不一样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对我们知根知底,甚至能操控体系之间的利益,杀人于无形的疯子,我敢肯定,即使我们找到了那个杀死奥莉薇的凶手,那个人也肯定不是这次的真凶。你也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一丝背后策划者的证据,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个巧合。所以,接下来就由我自己来........”

看着福尔摩斯还想说些什么的表情,我抬起手,猛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傻了么,你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这明显是针对我的事情,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牵连进来。”

“所以了?我没有抱怨吧?”

“你不应该被牵扯进来,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

“呵。先前,在我被制服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句很帅气的话吗?”

我模仿着记忆中福尔摩斯的腔调,复述了一遍那句话。

“‘你要对我的朋友做什么?’嗯,是这样吧?”

我小小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内心的躁动,决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如实地向自己的朋友叙述。

“即使是针对你的阴谋,即使我会被卷进来,我也不会后悔,更不会因此埋怨你,福尔摩斯,我们两个是朋友,就像有的时候我会厚脸皮地拉着你帮我做事情一样,朋友是会互相帮助的。”

“..........”

“你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吧,更别提这次遇到的还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家伙,啊啊,完全封死福尔摩斯的探案道路,这家伙可真够厉害的。”

“不过,我要说的是,不要妄自菲薄,你会失败,只不过证明你是个人,是个有着缺陷,不是完美的人罢了,这并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一个人一生中也会多多少少遇到一点自己怎么着也应付不过来的人,所以这种时候,朋友就很重要啦。”

“一个人单干很辛苦的,我来帮你吧。”

从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时,我就在想了。

一个拥有着超乎身边人洞察力与逻辑能力,嘴上不饶人,奉行着正确主义与效率主义的人,应该是很难被理解的吧。

无论是介绍我们认识的斯坦福德,还是已经互相打交道很久的雷斯垂德,对于福尔摩斯,他们都是敬而远之的。

这样的她,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是无比地孤独和脆弱的。

比我矮一个头,将衣着打理一下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她,却要独自去面对一个正体不明的罪犯。

这怎么想都说不通。

“...........这可是一个疯子。”

“嗯,我知道。”

“会操控着利益,说不定会用苏格兰场的力量来对付你。”

“我会想办法。”

“即使你任何事情都没有做,只是因为参与进了这个事情,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即使这样....”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朋友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家伙。”

将手举过头顶,让手铐的链条避过福尔摩斯的头发,我就这样,抱住了她。

福尔摩斯起初挣扎了一下,之后就像放弃了一样,叹了口气,停止了动作。

“你啊,单纯地就是傻吧。”

“大概吧。就像我当时明明已经有了教授的学位,却依然去参军了一样。”

“是是是。”

福尔摩斯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带着一幅“真受不了你”的表情看向了我。

“那,首先,把你那碍事的手铐给想个办法弄掉。”

“吼哇,这玩意烦死我了。”

“然后,找个地方,把所有的问题和疑点都整理一遍,把现在摆在面前的所有麻烦和问题都罗列出来,然后找到解决的方法,一一攻破。”

“这就是咨询侦探的做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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