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我并不是第一次见。

即便是最近,在万城的时候我也见到相当多的尸体了。

而死亡,更是在竹羽去世的时候就有所感触。

所以,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或者,至少不会对此感到讶异。

——我还是高看自己了。

“唔咕……”难闻的腥臭味随着神父的扑倒而随风传来,我迅速捂住了鼻口,但还是阻止不了胸口涌出的呕吐感。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魔物干的吗?

不对,现在应该先看下还有没有可能救他……

我盯着神父一动不动的躯体,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

“月凪,帮我注意下周围的情况。”

“嗯。”

月凪并未阻止我,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然而,当我稍稍拉近了距离再定睛细看,这才发现,救人之类的想法,根本就是个笑话。

眼前的,是一个被完全贯穿的躯体。

之所以之前没有看清,是因为他的整个身体都浸泡于血色之中,伤口的颜色与周围完全融为了一体。

神父的左胸口,有一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

“到底是谁干的……”

我将希望寄托于面前的空木屋之中,抬头朝前望去,就和最初所见的一样,木屋里面依然一片漆黑。

犹豫了一会,我果然还是没有勇气去触碰神父的尸体,只能小心翼翼地从他旁边绕了过去。

“谁在里面,出来!”

我壮着胆向屋内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我踏上台阶,万分紧张地探头观察着屋内的情况,然而——就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除了地上一滩滩血迹以外,这间屋子根本一无所有。

窗户是关着的,没有进出的迹象……更别说什么魔物的身影了。

随后,当我回身准备离开时,突然看见台阶旁边的草丛里有另一条血迹,一路延伸向街道远方。

莫非神父是在其他地方受到了致命伤,强撑着来到这里的……这不是重点,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了,人类?”

从来时的方向上,芙兰和梨理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诶,你们不是走的相反方向么。

“芙兰?你怎么在这……”

“找到那只魔物了,它应该是朝着这个方向逃的——这是,神父?已经死了吗。”

“嗯,恐怕……”

“是那个魔物干的吗?”

“我不知道,见到神父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但是看着个伤情,应该就是魔物没跑了吧。

芙兰说魔物是朝这里逃跑的,难道是正好在我们之前遇到神父然后下了手?

“你怎么看?”我扭头向梨理问道,毕竟她是在村子里生活着的人,“有什么线索吗?”

“……”梨理观察着神父陷入了思考,“神父经常会在夜晚去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家,或许这次也是……”

“那顺着血迹也许会找到那户人家?”

“血迹?”

“嗯,刚才看到台阶那里有一条血迹,应该是神父的。”

“在那之前有更需要做的事情吧。”芙兰指了指神父,“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抱歉,我对尸体有点……”

“吾自己来就行。”

不愧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魔法师,芙兰在此刻的镇静让我从尸体引发的不安中冷静了不少。

想必无所不能的她应该会有一些搬运用的魔法吧——只见芙兰不紧不慢地走到神父身前,弯下腰,伸出手,然后,将神父僵硬的身体扛了起来。

……

“不用魔法吗?”

“对尸体用魔法太失礼了。谁都不希望自己生命最后一刻所触碰到的是一些空灵缥缈的东西,这是对尸体的尊重。”

“这、这样啊……”

没想到芙兰会对这些地方如此在意……不过这也许是这个世界的习俗也说不定,还是好好记住吧。

话说你弄得满身是血真的没问题么。

“主人。”沉默已久的月凪突然出声喊道,“死亡是很伤心的事情。”

“嗯?啊,是啊,我知道。”

“那,要告诉瑟蕾莎吗?”

“……”

啊……这么一说。

神父去世的事情,我要怎么向等了好几天的瑟蕾莎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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