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次听到风声的是一个小鬼，只要把她处理掉的话——
用力握紧手中的餐盘，在这种距离下我有绝对的把握能敲碎她的脑袋！
“天使先生，你是来给我们传递幸福的吧！我很感谢你，因为你的关系，我收获了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她双手合十，以祷告的姿势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这一刻，我勒止了几欲挥动的右手。
“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收获了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前一句！”
“前一句……你是来给我们传递幸福的吧？”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看向我。
没错，我要听的就是这句。多么美妙的话语啊，传递幸福……这个小鬼，她居然能理解我！？她居然能理解我选择这个行业的理由吗！
我心头一痒！忍不住把盘子扔到一旁，握起了她那满布伤疤和泥泞的双手。
传递幸福！是啊，我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幸福才会选择成为商人的！我就是为了看到更多人的笑容，为了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所以才会毅然决然选择把贩卖奴隶这一能造福大众的公益性行业当做我的生存之道的！
“小鬼，你能懂我？你真的能懂我吗？”同样一句话，我重复到就连自己的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但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她先是一愣，应该是被我的态度给吓到了。随后才强挤出微笑，点点头“嗯！”
这是……能理解的意思吗？
她笑得很自然，有种触动人心的感觉。但在那扬起的嘴角上，我却能清晰地看出她想要博取欢心的目的。
真是精彩的伪装，只可惜这种带有欺骗味道的演绎对我是没用的，我见过的骗术高手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像你这种连毛都还没开始长的小鬼，又怎能骗得了我？
但不知为何，这个骗子虽然满嘴谎言，可眼中的憧憬之色却十分真实。
果然，我与她之间存在着某种共鸣吗？
既然如此，虚伪的笑容似乎就变得不再重要了。我只需要知道她是我为数不多的理解者就足够了。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她先是一阵喜悦，但很快脸色就变得阴郁下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到最后也没告诉我她姓甚名谁。
原来如此，我懂了，你是孤儿，而且还是“那种”吗？领养者虽然给你取了名字，但同时也给你带来了噩梦般的回忆，欲言又止的举动正是你在抗拒着自己现在的名字的表现。
像你这样的人，我接触得太多了。
“我、我没有名字。”她终于开口。
答案几乎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虽说现在逼她接受自己的姓名，以刺激的方式来克服过去的痛苦，是根治童年阴影最有效的刺激疗法。但很不巧，我不想治好这个孩子的心病。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持有掌控她的教鞭。只要被知道心中最软弱的地方，那么再坚强的人也只能任我摆布。
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对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希望能控制她而已。而这份纯粹无瑕的支配欲，或许也是职业病的一种吧……
所以，逃避吧——
“没事，没名字的话，就让我来帮你起一个。”
“真的可以吗！太好了，天使先生替我起的名字，一定很好听！”她回答得不假思索，笑出了孩童该有的味道。
好甜，太甜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叫什么天使先生。你叫我笛手就好了，大家都那么叫我。”
“笛手……先生？”萌嗒嗒的声音很不错。是与年龄相符的，最理想的音色。
“嗯。至于你的名字……我想想，对了，就叫知更鸟怎么样？小巧可爱的样子，和你很配哦。”
“知更鸟？嘿嘿，比起名字，更像是个绰号呐。不过我喜欢，就和天……笛手先生的名字一样！”
她开心地原地转起了圈。她的欢声笑语是那么的富有朝气，此刻应该是发自真心的吧。如果连这都是演技的话，那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不过有一点我特意没说，之所以会给你起这个名字，全都是因为你戴着一张面具的关系哦……一张看似热情奔放，实则却无比冷漠的面具。它让我想起了一首流传在大街小巷的童谣……一首和知更鸟有关的童谣。
“那么知更鸟。”
“嗯？”她懵懂的看向我。
而我则就像对待以前遇到过的那些小女孩一样，轻轻地抚摸过她凌乱的头发。
噫，黏黏的，许多不知名的污垢通过掌心的皮肤传来一阵令人不悦的触感。这家伙，在与我相遇之前到底在什么样的地方度过了什么样的日子？
“总之，先去洗个澡吧。”
“洗澡？能洗澡吗！恩！我要去！”她的声音听上去比先前都要高兴，顺着我所指的方向就推门冲进了浴室。
搞不懂，洗个澡而已，需要那么兴奋吗？还是是因为知道我接受了她的关系？嘛，反正这种事情先放一边……
我洗去掌心里的污渍，从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里取出了一本褐色的牛皮簿。这应该能算是一本通讯录，毕竟里面记载着迄今为止与我有过生意往来的所有客人的联络方式。
“啊啦，不知不觉都快写满了……得买本新的备着才行。不过先让我找找……”耐心地翻开一页又一页，期待能从过往的客人里找到一位与众不同的存在……一位会出钱买下浑身是伤疤的奴隶的、与众不同的存在。
啊啊，没错，我就是在物色知更鸟的买家啦。毕竟商人的工作是把商品卖给有需要的顾客。
照理来说，我应该是要把目睹了交易过程的第三方彻底灭口才行，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的理解者，那我就大发慈悲的赐予你幸福，给你找一个能让你后半生吃喝不愁的主人吧。
而你——知更鸟，只需要每晚张开双腿，在主人的肚皮上扭动着腰，就能用身体换取到舒适的栖息之所。既不是像福利院那样吃不饱穿不暖的简陋建筑，更不是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的街头巷角，而是一个有钱人的大宅院。
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吧，无论是对我、对你，还是对你未来的主人而言……
沉浸在做好事的幻想之中，我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但就在这时——
“啊——！”
尖叫？这个方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