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直到离开，魔女都没有睁开眼睛，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有惊无险地走了一个来回，也不知道格雷来过，因为他抹去了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

然后他一个脚步跨过不知道多少河山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故地，那个无名的小山村里，这里既有东方人也有帝国西方的人，一些绝世高手为了躲避教廷或者是看破红尘隐居在这里，如果那些现在还活跃在江湖里面的修炼者得知后，一定会把这里的的安宁大波，纷纷来求修炼的宝贵经验。

山村充满了红尘的味道，不像是一些宗门那样置身事外故作高深。有句话叫小隐隐于林，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不过村里的老人自嘲境界不高，隐居在小山村便觉得足够了。

夜晚的山村里铺满了白雪，就连家畜们都堆一块去抱团取暖，格雷一个人走在这里，显得很孤独，老人们都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的灯火也都熄灭了很多。

格雷慢慢度步在村里的青石砖铺成的道路上，内心里依然是那些过去的记忆。贱贱的，他走到了一个被积雪覆盖住头顶和肩膀的巨人面前，居然的旁边是一个大酒缸，而他的身上也披着一层兽皮制成的毯子。

格雷看见巨人后微微躬身，“老师。”

仿佛是一尊石头雕像的巨人听到之后过了很久才发出一声瓮声瓮气的“嗯”，就好像才发现格雷一样。

这个像是岩石的巨人，是和古恶魔王一样的古代种族，即古巨人，古巨人有着类似岩石的外表，以及可以拔山撼海的巨大力量，他们是现代巨人的远亲和祖先。而这个巨人，曾经也是一位至尊有着举世无双的箭术，曾经射下来过龙王，而且传说他连邪神都能射杀。

而现在他呆呆的坐在这里，不知道在惆怅些什么。

格雷坐到了他的旁边，一起看着天上。“老师，谢谢你神来之笔，一箭射杀古恶魔王，不然牧澜，洛无铭，奥古斯都他们很难撑下去的。”格雷的箭术就是他教的，所以他很尊敬这个古巨人。

“古恶魔王为了成为至尊，不惜吃掉所有的族人，他该死罢了。”古巨人似乎不是特别的在意。

格雷拿出来一瓶从薇妮娅那里拿到的红酒，直接用牙咬开瓶塞喝起来，但是这种酒喝下去怎么也喝不醉，索性直接拿出来一坛子东方古地的酒，一巴掌拍开泥封狂饮起来。

一口气把酒喝完一半之后，他把酒坛子向着左边递过去，一只有些苍老的手接过酒坛开始饮酒，待那人结束之后，一句熟悉的声音传来。

“怎么想起来回村子里了？记得你好像挺抵触回到这里的。”来人自然是剑神轩辕龙岗，格雷离开村子之后就没怎么回来过，现在回来了他自然要出来看看。

听到轩辕龙岗的话，格雷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来了。”话音刚落，旁边就传出“呵啦”一声脆响，酒坛子被轩辕龙岗的手劲摁地裂开了。

“……”轩辕龙岗看着裂开的酒坛子一句话也不说。

“我刚从学院过来，我看着她的脸，这张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之一的脸，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在我童年时，她对我做的一切;在我成年后，她对我做的一切。究竟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的？”格雷又拍开一坛酒的泥封，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不停地说。

“我苦修近百年，经历着在失落时代之后最艰难的岁月，一个人和整个世间为敌，终于毁灭教廷成了至尊天下无敌。但偏偏现在让我知道回忆！我的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存在？我的生命里除了谎言还有什么？！”

轩辕龙岗静静听着，村里的老人们在家中自然也能听到格雷的诉苦。

虽然说老天爷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但是加给这个孩子的苦难未免也太多了一些。从古至今出过很多至尊，除了失落时代每个时代都会有至尊崛起，但是大多都是黄金盛世，而非像是亘古时代或者旧历时代一样战火纷飞，生灵涂炭。而格雷在这样的时代崛起，开创了一个黄金盛世。

开创一个盛世才是最困难的，而且在这个时代和亘古时代一样，很多至尊存在，而格雷就是他们的生死之敌，被这么多绝世强者惦记着项上人头，格雷有多难受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而现在却得知自己童年那正是立下志向的时代，却被各种谎言所取代。

“我一直以为她爱我，但她只爱格林……我只是一个向教廷复仇的工具罢了……多希望醉生梦死一场，醒来发现这些全是假的……但我现在根本喝不醉，灌下去的无论是多甘甜的美酒都会变成苦涩无比味道。”

格雷说不下去了，声音颤抖，几乎要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轩辕龙岗和古巨人都不说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格雷现在变得脆弱的内心。

寒风微微吹拂着，伴着天上那一抹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