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湖边的别墅,出行全靠私人马车,远离伦敦的狗屁空气,呵,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把即将燃尽的雪茄掐灭,麦克伸了个懒腰,对着眼前的建筑发出由衷的感慨。

正如他所描述的那样,马车停下来的地方,正巧就是一栋坐落在海边的别墅。

但无论怎么看,这里比起伦敦,甚至比起玛丽先前去过的那座孤岛里的洋房而言,这里比起别墅而言更像是一座废房。

早已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周围,缺失修缮的外围花草早已疯长至半人高。

光是外围就已经回归野生,别墅本身的情况则更不必说。

疯长的藤蔓延伸到了这个别墅的每一个地方,脱落的墙壁与同样锈迹斑斑的窗户,无声地诉说着这栋别墅经历过的时间之长。

“虽然作为消遣来说这地方确实差了点,但要是拿来避人眼目的话,这地方还不赖。”

“但是躲在这的人可就是真正的外行了。”

在这样一栋明显是被废弃的别墅前,有着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杂草稀少的道路,加之房屋前繁杂的马车车辙痕迹,仿佛在大喊“这里躲着人”的痕迹,让麦克不禁笑了出来。

“那么,你们想干什么?”

从玛丽手中拿回自己的左轮与补充的子弹,新燃起一根雪茄的牛仔漫不经心地问道。

“近期,有一份足以毁掉两个国家政治联姻的东西从希腊转入了这里。”

玛丽拿出一个信封,给麦克示意了一下之后,将其扔给了背后的迈克罗夫特。

“那是什么?”

“某皇亲国戚的恶俗照片,上头是这么说的,虽然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但要是真自顾自打开的话,不出两天你就能在泰晤士河见到我的尸体。”

带着玩笑的口吻,玛丽如是说道。

“政治啊,也就是说我们是负责封口的?”

“不,比起封口,我们更需要做的是找到那个负责交接的人,从他嘴巴里撬出情报。”

“你等等,我有点乱,你的意思是,在这里面躲着的,都不知道政治联姻这件事?”

“你会让外行的狗腿子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吗?车上绑着的那个小哥估计也不是很清楚他偷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东西。”

“梅拉斯被雇佣作为翻译,负责传达威胁的信息,但在这之间,因为除了他以外,双方各自都无法解读对方的信息,于是他便心生一计,巧妙地问出了这个信封所在位置,然后将它偷走带回旅馆,接着向夏洛克发出委托救人,这个计划很肤浅,但他就差一步就成功了,索性这个信封并没有被打开,不然连带着新人,之后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政治集团的报复。”

接过话头,迈克罗夫特耸拉着脑袋,将整个事情的经过给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那我们接下来要干的?”

“冲进去,除了目标之外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玛丽重新戴上斗篷,在她的身后,凯特早已组装好了那把惯用的连发式来复枪。

“有计划吗?”

“活着,别死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玛丽和凯特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向着别墅走了过去。

无奈地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牛仔将嘴上的雪茄掐灭,与她们一同潜入了了别墅。

或许是对地理位置的过度自信,亦或是根本不觉得会有人能找到这里,别墅的大门敞开,抱着枪的守卫在大厅的破旧沙发里打着哈欠,全然不知在十米外,已经有一支左轮瞄向了自己的脑袋。

“bingo”

麦克手中的柯尔特左轮发出剧烈的枪声,一颗子弹精准地飞入守卫的太阳穴,他甚至连痛觉都没有感受到,便瘫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下去看看。”

被枪声惊动,在二楼的守卫忙不迭地跑到了一楼。

没等他们跑到尸体前,躲在暗处的凯特和麦克继续开火,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枪声,一二楼的守卫几乎全灭。

“就像对着一桶死鱼开枪。”

一脸百无聊赖表情的麦克装填着子弹,慢慢地朝三楼走去。

“虽然我知道这个国家的犯罪有些失水准,但也不至于连这点防护意识都没有吧?”

“枪战可不是每个地方都能频繁出现的。”

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三楼的所有人放倒的玛丽回了正在上楼的麦克一句。

“那个该死的目标找到了吗?”

“在这呢。”

三楼的书房内,在倾倒的书架与杂乱的书籍之中,有一个倒在地上,呼吸细微的人。

“这家伙还有救吗?”

用脚将他的身体翻了个面,牛仔看着那虽壮硕无比,却布满了弹孔与鞭打痕迹的上身,有些遗憾地问道。

“还有口气,问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就行。”

从三楼的龙头中接过一盆水,玛丽直接泼到了他的身上。

深秋时分,与冬天已然相差无几的天气中,毫无防备地被泼上一桶冷水,即使是粗线条的麦克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被淋上这么一盆冷水,这个人之后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话说,你也懂希腊语?”

“肢体语言可是全世界共通的哦。”

在心里为这个可怜的希腊人祈祷了一阵子,麦克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担任起玛丽的护卫。

“唔,唔.......”

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爬起的希腊人用双臂支撑着地面,将自己的头颅抬起。

映入他眼帘的,是巧笑嫣然站在他面前的玛丽。

“嗨,下午好啊。”

用字正腔圆的伦敦腔英语,玛丽笑着和这位希腊人打起了招呼。

“.........”

或许是听惯了英语的缘故,这位希腊人很明显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狠狠地瞪着玛丽,一言不发。

玛丽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从斗篷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与一个照片,她笑着放到了这位希腊人的面前。

当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这个壮硕希腊人的表情立刻变了,他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愤怒,原本苍白的脸上染起一片气愤的红潮,他高声地用希腊语咒骂着,如果不是他已经饱受折磨,这个血性的男子或许现在就已经动武了。

看到这一幕,麦克握紧了手中的左轮,将枪口对准了希腊人,看到枪口的希腊人猛地深呼吸几次,而后放弃了动武的念头,径直坐在了书堆上。

指了指手里的照片,玛丽再拿出那张伦敦地图,将其放在了希腊人的面前。

她得到的回答是一句带有强烈情感色彩的希腊语。

叹了口气,玛丽站起身,走到了希腊人的面前。

毫无征兆地,一记猛烈而又快速的膝击便打到了希腊人的胸膛,惨叫声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在这个狭小的书房内回荡。

没等这位希腊人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他的右手传了过来,使他惨叫出声。

握着几近变成扭曲艺术品般的希腊人的手指,玛丽惋惜地摇了摇头。

伸出自己手指,玛丽做出“8”的手势,而后再次把地图放到了希腊人的面前。

没等希腊人回答,一记直拳便砸在了他的小腿上,胫骨断裂带来的痛感几乎让希腊人昏过去。

玛丽的手势变成了“7”,这一次,不需要再次发问,地图与照片仍旧摆在他的面前。

同样的回答。

同样的提问方式。

玛丽的手势变成了“5”,这次断裂的是胸口处的肋骨。

胫骨

肱骨

尺骨

尾椎骨

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不断地回响在书房之中。

晕死了就用冷水泼醒,醒来了继续用同样的方式问话。

诚如玛丽回答麦克时的那样,她使用的,就是最简单,最粗暴的肢体语言来问话。

当玛丽不厌其烦地将手势比划至“1”时,这个饱受折磨的希腊人吐出了一口血沫,在玛丽收起“1”的手势之前,用颤颤巍巍的手指向了伦敦地图的一个方位。

玛丽看了看所指的方位,用在书房中找到的钢笔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下。

随后,她走到已经没有几块完好的骨头,在地上打着抖,被周身的刺痛与冰冷的体温所折磨的希腊人面前。

毫不犹豫地用钢笔尖刺进了他的眉心。

“.......你是恶魔吗?”

“有的时候,为了生存,你必须得变成恶魔,不然就会被其他的恶魔给杀死,不是吗?”

没有用以往反讽式的“我是个弱女子”的答案回答,玛丽擦拭着斗篷上的血迹,将地图卷好,收回自己的斗篷之中。

“走吧,等会医生他们就要找到这了。”

“然后那个军医也会入伙,这个队伍会愈发壮大?”

看着楼梯间堆积的尸体,以及那个饱受折磨而死的希腊人尸体,麦克将雪茄扔掉,朝地板上吐了口唾沫。

“不,不会的。”

出乎意料的,玛丽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唯独不想把他卷进这些事里面。”

“所以你选择把脏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变成魔鬼,最终让自己成为污点。”

光看外表,玛丽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她可以选择贵妇人的人生,亦可以成为伦敦的明星演员。

军人家庭出身的她,本应不会为未来的人生发愁才是。

“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招揽罪犯成为队员,自愿成为一个不存在编制的队长,做起与女性本应毫无关联的拷问、刺杀。

在那道公式化的笑容背后,真实的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谁知道呢。”

“或许是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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