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这东西能不能给我解开?戴着怪难受的。”

“可以啊,不过得等马车到了目的地再说。”

把玩着手里的左轮,玛丽摘下了斗篷上的帽子,轻轻地吁了口气。

“玛丽大姐头,这次过去有什么收获不啦,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差一点就被医生给发现啦~啊对了,下次见到上校记得和他说一下,这次的烟雾弹效果不错。”

“哼,净靠些小聪明过活。”

在封闭的马车中,麦克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三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着,而后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似打破僵局。

“咳咳,那么,和我说一下吧,入伙我能拿到什么?”

“诶?大姐头,这个是新人?”

“嗯,枪法甚至不在凯特之下哦。”

“要是个安静的孩子就好了啊.........不能考虑换一个吗?”

“我这么遭人嫌弃的吗?”

“唔诶,毕竟一看你就不像个好人啊,比起华生医生差远咯。”

“这是野性的帅气,你不懂。喂,我的雪茄呢?”

拍掉迈克罗夫特想要戳脸的手,麦克没好气地问道。

“吸烟有害健康。”

“得了吧,这个城市就像是建在烟窟窿里一样。比起那个,能不能给我一根?我感觉瘾上来了。”

“拿去。”

“谢啦。”

点上一根雪茄,惬意地猛吸一口,这个先前还一脸病态模样的牛仔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润,似乎只有叼着雪茄,名为麦克的牛仔才能散发生机一般。

没有被拷住的左手抓住了雪茄,轻轻地吐了个烟圈,马车封闭的空间中瞬间变得烟雾缭绕。

“大姐头,我想把他踹下去。”

“不行哦,他可是上校点名需要的人才。”

“上校?”

掸掉烟灰,他有些意外地看着玛丽。

“全名是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上校,准备奔三,军政界的新星,偷着乐吧,那个上校即使在伦敦上流社会里也是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你为什么在笑?这和人口买卖没有区别吧?”

“是没有区别啊,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伯爵家长子却连个伴侣都没的上校这次突然点名要我们去抓一个牛仔,啧啧啧啧。”

“噫,我就说为什么那些个报刊上都找不到上校的花边新闻。”

“?????”

完全不顾一脸不知所以然的麦克,玛丽和迈克罗夫特交换了个眼神,互相笑了起来。

“..........两个不知廉耻的变态。”

抱着双臂坐在一旁的凯特叹了口气,默默地把马车窗户给打开。

“回归正题吧,我想再这样下去,新人都快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了。”

“明明话题是大姐头你带起来的说.......唔诶!好痛痛痛!快放手我错啦!”

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迈克罗夫特向玛丽做了个鬼脸,然后坐回到凯特身旁。

“介绍一下,我们是英国陆军部情报局第六处的特殊编队,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不存在的小队。”

“不存在?什么意思?”

“毕竟无论是军籍还是资料上,情报局都只有五个处。更何况”

说到这里,玛丽的笑容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觉得,这世上有哪个国家会给女性军籍?”

她掀开斗篷的一角,露出了其下别有少校军衔的服装。

就像是约定好了的一般,坐在窗边的凯特和迈克罗夫特也不约而同地展示了自己别在不显眼位置的军衔。

“那么,这个部队有什么意义?”

“意义可就大了,麦克先生。你也算是个聪明人,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吧?”

玛丽从座位上站起身,把手中左轮的击锤压倒,进入待击状态。

从第欧根尼俱乐部到目的地的路程并不算平稳,加之马车本身的构造也并不算很稳定,可以说玛丽的这个动作几乎是在这个马车里塞了个定时炸弹也不为过。

“不存在的小队。”

说着,她朝着麦克扣动了扳机。

击锤猛地上弹,随着“咔擦”的一声轻响,弹巢转了一格。

“不存在的军籍。”

不断晃动的车厢中,玛丽却好像脚上长了钉子一般,依旧保持着平衡。

随着她的话语,左轮手枪的击锤再次被压倒,金属弹簧的扣合声,在麦克听来却有如死神的的低语一般。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麦克经历过杀人,干过不少丧心病狂的事情,但是这样将自己和别人的命全盘放在名为运气的轮盘上悉听尊便的作法,却使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名为恐惧的情感。

即使是亡命之徒出身的他,此时也进入了无比的焦躁之中,右手腕不自觉地想从镣铐中挣脱,却只是在他的手腕上加了一道开始渗血了伤口。

“那么自然,也可以执行并不存在的任务。”

冰冷的枪口顶到了麦克的头顶,他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这个只凭借力量就将自己放倒的女性。

绝美的柔和容颜,却被一道令人惋惜的刀疤给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但此时,这道伤疤却有如她的真实写照一般,仿佛面目因为这道伤疤而变得狰狞,给人的感觉比起治愈更多的是威胁,才是这个名为玛丽的女性应有的本质。

“例如。”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雪茄早已从嘴上掉落,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右手已经因为挣扎更留下了一道隐约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

本能求生的反应使麦克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用仅存可以活动的左手反击!

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头顶上的枪口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双手被紧致压迫的感觉。

自己的那把柯尔特左轮,悄然地顶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将人变得不存在。”

咔擦

击锤归位

弹巢移动

子弹依旧没有发射出来。

“够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麦克才发现自己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啊啦,麦克先生真开不起玩笑呢,明明我觉得这个点子应该很有趣才是。”

玛丽收起了左轮与先前的压迫气势,就好像站在麦克面前的不是先前那个鬼神一般的玛丽,而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

“玛丽大姐头好可怕...........”

“诶,有吗?我觉得这个点子应该可以作为万圣节的试胆项目来举行哦。”

“......最好是有人愿意拿命去试胆。”

“嘛嘛,不用在意啦,诶,麦克原来这么胆小的吗?”

一脸理所当然地说着完全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发言的她有问题。

会一脸理所当然地无视这个情况的凯特也有问题。

还有一个.............看上去就很有问题的小女孩。

“该不会,我进了疯人院?”

思前想后,麦克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疯人院可是拿不到军衔章的哦。”

“那就是会把你们作为战斗力编组的人是个疯子。”

“当女性能在这个时代作为军人拿起武器加入军队的时候,你那所谓的正常人与疯子的区别方式就已经无用了。另外。”

玛丽掏出手铐的钥匙,解开了麦克的手铐。

“你合格了。”

“我要是不想入伙,你们会怎么样?”

“在苏格兰场的大牢里等死,和我们一样做个疯子,你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啊,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下车,然后把在这里的所闻所见写成小说拿去卖哦,就像华生一样。”

“哈,我大字都不识几个你和我说这个...........”

舒缓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麦克再次拿起掉在地上尚未烧尽的雪茄,猛地吸了一口。

“说一下你们接下来的打算吧。”

“诶!?居然会有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跳车逃走?天啦撸,玛丽大姐头你是不是算准了新人也是个不正常人啊。”

“少废话,这里单论体型就你是最奇怪的。”

“我这叫苗条娇小!”

“娇小到就像刚从娘胎里出来的一样。”

麦克不屑地吐了一口烟,灰白色的烟雾呛得迈克罗夫特咳嗽起来。

“这位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一般来说是负责策划的智囊型人物。”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姐姐?”

“对,然后这边这位........”

“凯特·海因茨,有机会的话,来切磋一下枪法吧,牛仔。只要你敢的话。”

一边将手指划过脖子,一边做着危险的自我介绍,即使不用玛丽介绍,麦克在心中也对这个人的性格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火药上瘾者,一天不碰枪不舒服的那种。”

“啊,那你呢?”

“啊,我啊,伦敦市内的无业游民一位,现在的目标是想嫁给一个医生做一个良家妇女,弱女子一枚还请多多指教哦~”

“我可没见过哪个地方的弱女子敢拿左轮玩转盘的.......”

“毕竟要是真的玩脱的话死的也不是我啊,顺便玩。就当试胆了。”

表面人畜无害,实则从内心中开始疯狂的领队。

枪法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火药上瘾者。

以及一个..............吉祥物。

“等等,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一定有吧!赶紧向我道歉!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辈。”

真是一支杂牌军队。

马车停稳,车夫默默地打开了车门。

“如何?选好了吗?”

把玩着左轮的玛丽,笑着问着他。

他也笑了。

“这还用选吗?”

他接过左轮,将那发子弹发射了出去。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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