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从商会购买船只的费用和出航所需的物资，再加上给娜迦带回故乡的粮食等等，这一次航行总计花去接近四千金币。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巨款，公务厅也有人持反对意见，但是被露莎老师压下去了。
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目前奈尔领并不缺钱。从艾希那里收到的第一笔步枪货款两万多金币直接扭转了拮据的财政状况，军火贸易真是暴利中的暴利。工厂开始出货之后带来的收入也远远超过往年，今后应该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
托马和卡萨尔见到那两个娜迦手中拿着的指南针后，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了我的办公室，希望我也能给他们供货。在得知核心原料是磁铁后，两人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时我才知道卡萨尔带给我的那一块天然强磁磁铁如果按正常价买入，需要上千金币。
不过我也不打算私藏指南针的制造方法，这种东西原理简单制造方便，只要有材料，谁都能做。而且它的推广还能极大的推动探险家们的步伐，进而推动各领域特别是航海技术的发展，这对我没有坏处。所以我将制造方法直接告知托马和卡萨尔，任由两大商会制造和贩卖，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泰尔，都准备好了。”
托马来走到我身边，告知我帆船已经做好了出航准备。我能看到船头上一名娜迦正站在船舷边上，向我低头致意。
“那就让他们出发吧。”
托马传达了我的命令后，水手扬起船帆，帆船缓缓驶出港口。直到帆船离开河口进入大海为止，我都一直目送着他们。
“你看来很重视这次航行呢。”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花大价钱帮助他们。”
“那些娜迦族能给你带来什么？”
“现在还不敢断言，具体还要看他们掌握了多少我想要的东西。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吧，如果他们能安全的回来，恐怕你们的贸易地图就要改一改了。”
“预防针是什么？”
说漏嘴了...
“没什么，在书里看到的知识，你不知道就算了。”
托马眨了眨眼，没太在意。
撇开操纵魔兽的事情不谈，我确实很期待娜迦族这次的航行结果。发现新大陆这种梦想一般的发言我不敢说出口，但如果远海航行真的能实现，那有一个地方我很想去，那就是绝望山脉对面的人类诸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近海的航路被阻挡，但那些奇怪的雾气总不可能一直往远海延伸。从直线距离看的话，从奈尔领坐船出发前往东大陆其实只需要一天，即使需要往外海绕些远路，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从边境地带潜进去稍微看看，也能得到不少信息，但是在那之前，我得先想办法隐藏自己身为魔族的身份。
“泰尔大人，地牢的卫兵报告说琼娜小姐想见您。”
巴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对着我的耳朵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报告。
琼娜么，黑龙会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被允许和弟弟见面，但依然是阶下囚。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她表现还可以，所以对她的警戒实际上相当宽松。原本我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就把她放了，当然把她和他弟弟一起驱逐出境是必须的。没想到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出要见我，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急着做，就去看看好了。
驻地的地牢依然阴森，除了最里面那间外，其他的牢房都空着。通道的最里边，琼娜牢房的门外，站着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
“露莎老师？”
“终于来了，真是慢。”
“是您让人找我来的？”
“没错。”
老师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虽然能够走动，但依然在家里办公。她特地跑到这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走上前，转过头看了一眼牢房，琼娜正一脸平静的站在铁栏边上，和露莎老师四目相对。
“好了琼娜，现在泰尔来了，你可以说出你的想法了。”
“露莎厅长，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说了这要泰尔来判断，我不想带着我的私情来审判别人的对错。”
两人的口气充满火药味，这气氛不太妙，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
“好了，你们两都停一下，露莎老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琼娜说想让你把她弟弟留在奈尔领，让我们帮忙照看。”
我转过头看向牢房里的琼娜，她用眼神告诉我这是真的。
“为什么？”
“琼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药物的瘾性并没有去除，这样下去他迟早还是会死。我和黑龙会的联系已经斩断，要正常拿到解药已经不可能。”
琼斯么，那个瘦弱的少年确实叫这个名字。
“所以你想把他留在奈尔领，自己去潜入黑龙会的学院找解药？！太天真了！”
没等琼娜说完，露莎老师就大吼着打断了她。
“不然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在学院里的时候我看够了那种死法！不少吃了药想逃脱的人觉得自己能熬过去！但是最后都失败了！被抓回来之后单独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叫！最后全身的皮肤被自己的指甲抓的破破烂烂！双眼无神！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在痛苦中瞪大双眼死去！我绝对不会让琼斯变成那样！”
“够了！随便你！”
露莎老师说完后气呼呼的离开了地牢，留下尴尬的我和歇斯底里的琼娜。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和老师对吼的人。
“仔细说说你的想法吧，心平气和的。”
琼娜定了定神，然后双膝一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下身子额头碰地对着我。
“泰尔大人，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坏事，但希望您能最后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独自前往奥森领寻找黑龙会的线索，拿到解药后就回来，同时我会把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您。”
“我凭什么相信你？”
“您可以把琼斯扣作人质，或者你想用别的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给我半年...不，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没有回来，琼斯可以随您处置。”
三个月，是他药瘾发作的期限吗？失去了和黑龙会的联系，也没有回去的地方，如果我这时候把他们两一起驱逐出境，要让她安顿好琼斯的同时去揪黑龙会的尾巴，确实难以顾及。
“我不需要这种不牢靠的关系。”
“那您...”
“但我可以给你另一个机会。”
琼娜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我。
“回公务厅去工作，自己去照顾你弟弟，解药的事情我来处理。”
“这...您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露莎老师愿意对你发火。我给你一晚上考虑时间，明天把你的想法告诉看守士兵。”
留下一脸呆滞的琼娜，我离开了地牢。
地牢的门口，我见到了靠在墙边的老师。
“您都听到了？”
“你小子做了多余的事情。”
“您不是和我一样么，不然为什么到这里来。”
听到我的反驳，她低下头沉默了一阵。
“琼娜是我亲自选拔的辅佐官。”
“这不足以成为您看重她的理由。”
“她的能力很出色，远远超过佩奇。我甚至想过，推荐她当下一任厅长，所以一直有意培养她。”
“但是没想到她是间谍？”
“我的眼光一向不差，但这次确实是看走眼了。”
“也不见得，她并不是真心效忠黑龙会，只要好好改造，还是能为我们所用的。您来这里，也是为了劝她回头吧？
如果不是她心急着想要救她弟弟，而是听从您的建议，说不定来找我求情的就是您了。”
“看得很透彻呢。”
“跟您学的。”
“油嘴滑舌！”
“既然事情解决了，学生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用，彩樱在路口等我。”
她们两还黏在一起啊？交情真不是一般的好。
黑龙会的事情现在还是一片迷雾，虽然承诺了琼娜我会处理解药的事情，但是说实话我毫无把握。拜托艾希调查之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还没有任何音信。
送走老师后，我独自回到领主馆，巴特正站在门口等我。
“又有什么事情？”
“科林领领主科恩子爵派来了使者，老仆已经安排她在领主馆休息了，这是子爵的亲笔信。”
说完巴特递给我一个信封。
派了使者还写信？而且为什么把使者安排在领主馆里？
我狐疑着拆开信封，读完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