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空像是一片浓稠的黑墨，泛蓝的边缘遮挡着月亮的光芒，氤氲出浅浅的层次感。
掠过的一只暗鸦，焦躁地扑动着翅膀，落下了黑色的绒毛，带走了夜幕的安宁。
一位身着白色贵族礼服的少年正站在大宅阁楼的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夜色下的后花园，银白的睫毛下，琉璃般的异色瞳孔即使在夜里也显着熠熠生辉。
他是站这个国家权力巅峰的存在。
雾月-威灵顿-海德维希。
海德维希——代表着血腥与残忍的姓氏。
两百年前，它让绝望的阴影遮蔽着帝都的天空，让死亡的气息充斥着污浊的空气。
“兄长大人。”
一个慵懒而散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雾月微侧过脸，看见那个犯困的少女之后，冷漠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擦觉的笑意。
“怎么了？”
“来看看。”少女打了个哈欠，满是褶边的白色长裙上挂满了银色的十字架，两边扎起的侧马尾被晚风扬起，微微抖动着，懒散而颓废。
“看我吗？”
“不是。”
“坦率点好啊。”雾月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结果被她一脸不高兴地推开了。
“别碰我。”
“你好像很讨厌我啊，都同居两年了。”雾月耸耸肩，狡黠地笑了笑。
“是，非常讨厌。”
“说起来，明天就要和诺德丽兰公国的家伙谈判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怎么想和他们闹翻，你觉得呢？可爱的安洁尔。”
“恶心……”被叫做安洁尔的少女打了个寒颤，表情变得更加阴郁起来，“龙国的人对我们的敌意可能不多，好好谈的话……”
“你觉得呢？好好谈。”
“如果说兄长又想让他们割地赔款，那就是没得谈了。”
“还不够……我想把整个国家都吞掉。”雾月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想怎么做。”安洁尔看向他，玫瑰色的眼里没有一丝光彩。
“政治联姻，从内部入手，不会很久的。”
“……兄长看上了龙国的哪位公主？”安洁尔说着撇撇嘴，心情复杂起来，闲着的手开始把裙摆抓紧，又松开，始终没有说话。
“没有。”
“那你是始乱终弃？”
“你为什么就断定是兄长要过去呢。”雾月看向她，眼里多了一丝怜悯。
“……侯爵？”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安洁尔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开心起来，不久她又补充了一句，“看见你就讨厌。”
“是吗。”
“是。”
“那我把你嫁过去，嫁给龙国的公爵，你介意吗？”雾月不再看她，像是随口说说一样。
“……”
“回答。”
“……”安洁尔不高兴地踢了他一脚，转身往屋里走去，“不可能，你别想着可以这样打发我走。”
“……我已经……没救了啊。”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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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月回到大厅里的时候，红木的长桌子上还有着一杯褐色的液体，静静地摆在白色的烛台旁边。
他走了过去，那是一杯冷掉的咖啡，他端起来，一张小纸片掉了下来，上面是安洁尔娟秀的字体，非常简短的一句话。
——我不想去。
雾月想了想，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苦涩直达心头。
“也是啊，谁想去嫁给那群废物，这不过是我战略的一小部分……也许她还不清楚我的意思……”雾月有些无奈，把冷掉的咖啡倒掉，回到了房间里，“……明天和她好好谈谈吧……”
雾月脱掉外衣，在床上侧躺下来，脑里回想着刚刚安洁尔的表现。
也许她还在想着她的公主殿下。
泽尔蓝的政权现在已经是我掌控了。
让公主回来已经没有希望了。
那个昏庸无能的国王也重病缠身，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
安洁尔在我身边办事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她讨厌我，我也只会利用她，我把她弄走对她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坏处才对。
乖乖顺从就不好吗。
小女生就是麻烦。
不哄的话就闹脾气。
……
雾月想着，有些犯困起来，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门把转动的声音，他立刻警惕了起来，睡意全无。
对方没有穿鞋子，慢慢靠近着自己。
“兄长大人。”
原来是安洁尔啊……
“……干什么？”雾月回头就看见了只穿着淡粉色内衣的安洁尔，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没什么。”
“……？”
“晚安。”安洁尔面无表情地说道，转身出去把门关上了。
“……”就为了和我说这些？真无聊啊……
雾月打了个哈欠，强烈的倦意带着些许的眼泪涌了上来，他伸了伸懒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十多分钟后，门又被打开了，白色的灯光在地上留下一道光亮的通路。
“兄长大人。”安洁尔又走了进来。
“……”
“兄长大人？”安洁尔说着走进了雾月，眨了眨眼睛，有些紧张地用手指戳了戳他。
雾月并没有醒来，只是皱起眉翻了个身。
“睡了……”安洁尔有些高兴起来，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在雾月旁边躺了下来，轻轻地绕过他的手抱住了他，脸颊有些发烫起来，“兄长的味道……”
“……”
“不能醒，”安洁尔有些紧张地蹭蹭他的背，“……”
“兄长大人……安洁尔不想嫁给他……”安洁尔有些难过地皱起眉，用手抚了抚雾月的背，“安洁尔喜欢你……安洁尔想和兄长在一起……”
“……”
“……兄长听见了吗？”安洁尔松开他，跪坐着，把他翻了过来，跨坐在他肚子上，“兄长大人？”
“……懒。”
“……笨。”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安洁尔府下身子，看着他的脖子，小小的獠牙露出出来。
“……不可以……这样兄长会讨厌我的……”
“……”安洁尔又把犬齿收了回去，看了看他，凑上去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在他旁边躺了下来，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兄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