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咸阳

第二次踏足此地,众人小心观察城内的情况,虽然不怕秦王(其实是秦侯)摆鸿门宴,收集一些咸阳城的信息却也必要,没准儿以后用得上。

"一会儿就靠你了啊。"不知为何,听到秦王早已准备好筵席后,梦琳竟有点紧张。

"嗯,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应该随时准备好战斗。"

"没事儿,咱们只是赴宴去。"御风笑笑,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

……

进入秦王宫的第一关便是解除武装,宫殿内不允许携带任何兵器入内,而秦人都是全副武装,怪不得历史上荆轲刺秦王只能把匕首藏在地图中,即便能够刺秦成功,也无法全身而退。

秦国宫门卫士建议把兵刃交给他们看管,这怎么可能?等一会儿他们出来,兵器都被偷走完全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来。"端木莹相当头疼那些外交礼仪与宴会场合,她宁可在秦宫门外守着兵器。

"我们进去要一两个时辰呢。"伊然边说,边把肋差递给她。

"定立同样是武艺的修炼。"端木莹以偃月大刀为桩,把大家的兵器架在一起,自己盘腿席地而坐,闭目冥想。

即便没有兵器,众人自保问题不大,端木莹在外面又可以及时照应,大家倒不怎么担心。

秦王宫殿气势果然不同凡响,比起临淄的齐侯宫要大上很多,这也是秦人尚武大气的侧面体现。

"大家别左顾右盼,那样显得傅阳人没见过世面。"北宫玉衡提醒道,外交场合细节决定成败,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到对方国家出访,看什么都新鲜好奇,气势上便输了一阵,令人小看。

进入正殿,秦国文武群臣已经到齐,上下足有五百人之多,所有人都在紧盯傅阳众人的一举一动。

"傅阳东海小国,疏仪礼,观秦燕(宴),亦未见礼也。"见面行礼之后,御风开始率先"挑刺儿",秦国视傅阳为蛮夷,摆出的宴会却没有按照礼仪的要求,特别是秦国公卿士大夫神情毫不严肃,坐姿轻佻,明显有蔑视傅阳之意。

"君使樗里疾临周而求九鼎,有诸?"御风接着抛出问题。

"然。"

"在德不在鼎,周德虽衰,而秦德未盛,天命不在秦,未可求鼎。"御风改编了一下王孙满的名言。

这话一出筵席气氛紧张起来,傅阳王世子竟然反客为主,一上来就言明你们秦国德行不够,天命不在你们这边,九鼎必然得不到。

"安敢小(小看、轻视)秦?"一名壮士拔剑而起,不料他刚刚走到距离御风面前二十步,便已经如入沼泽,难以动弹。

这是小雪和燕笒「地水师•徒劳无功」的威力,拿游戏打比方,这招就是一个强效减速光环,只要进入作用范围就被影响而不能动,或者成为慢动作,这招虽然不能直接对敌人造成伤害,但作用极大,因此小雪和燕菡常常在练习,如今她们已经可以不动声色地将通神之力传导入地,并能轻松制造半径三十步的有效减速范围。

壮士正是公子荡手下勇士孟贲,见自己被通神之力束缚,立即运气抵抗,孟贲同样有通神之能,无奈「徒劳无功」并非用外力强硬桎梏,而是泄去对手的气劲,故以蛮力应对毫无用处,而应以巧劲化解。

孟贲尝试多次无果,用尽全力将剑掷向御风。

强弩之末,焉能穿鲁缟?孟贲的剑速度不慢,却也完全不能伤到人,御风抬手一接,便把长剑接下,右手举剑,聚集大量通神之力于其上,这是「渺焉六合」的前奏。

"秦之无礼,流血盈殿,伏尸五百,今日是也!"说罢御风便要出招。

大殿里一片惊恐,谁能想得到傅阳王世子一言不合就要"放大招",这要是把秦国君主大臣一锅端了,还谈什么霸业?一切变为虚无。群臣无不变色离席,几欲先走。

"王世子何至于此?寡人谕矣,傅阳之兴,徒以有世子也。"惠文王起身施礼,神色庄重。

御风本来就没想要和秦人在此硬拼。虽然他举剑的一刹那曾想过把他们一口气解决并不是个坏主意,但秦王一发话,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

别的不说,仅是惠文王临危不乱,从容应对的气度,御风便觉得自己远比不了。

"《诗》云,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自礼待傅阳,傅阳以礼报之。"御风想起列国人都喜欢说事时引用引用《诗经》,于是好歹对付了一段。

"寡人之过也。"秦惠文王忙请傅阳众人入座,命孟贲回到原位,不得越礼。

御风将剑放于身侧,宴会开始。

席间负责表态的是北宫玉衡与小雪二人,玉衡先言明大家来秦国的原因是"感孟明视三将之义",不想让他们无故受戮,途中众人在成周遇到樗里疾索要九鼎,于是出手相助,使魏国吴起没有趁机夺走九鼎,这是为了帮助秦国。没想到在函谷关樗里疾与麃公要加害众人,这才导致了函谷关被攻下并交给吴起。

傅阳一向是非分明,重视大义,函谷之失皆因秦人包藏祸心所致,但樗里疾、麃公罪不至诛,故而释放,此次前来咸阳,只是要表明傅阳态度,想要罢干戈而已。

接下来小雪讲秦国实施霸道,并非长久之计,严苛刑法,以杀人掠地为封爵标准,必将给天下列国与秦国自身带来祸患,是急功近利不可取之道。

不如列国弭兵息战,各守疆土,与民休息,才是正途。傅阳提议以函谷关为界,秦国与中原行李往来,商旅交通,不相侵攻,天下安定。

惠文王皱眉,他哪里肯答应这样的要求?但又怕御风突然袭击,只得说需要考虑考虑。

御风补充说,傅阳有办法帮助秦国,让韩、魏不敢越函谷而击秦,保证秦国的安全。

惠文王气得够呛,这哪里是保护秦国,分明是保护韩、魏,他的回复还是那句话,要再考虑一下。

直到筵席终了,两国也没有达成一致——这都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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