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宠儿却因为神的诱惑而死,听上去是个很可笑的事情。

但这就是现实,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做出付出相应代价的觉悟。

本来这应该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可是,剑圣的身份不仅仅是剑圣,他也象征着村子对商人的吸引力。在失去剑圣之后,尽管村子里做了各种各样的补救措施,最终还是无法挽回地走向颓势,甚至最终连商会也退出了这里。

村民心中是埋藏着怒火的,碍于剑圣曾经的威望和对他的恩情才勉强压抑着,虽然村子一步步地走向衰败,人们却始终偶有怨言。

直到——那件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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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瑟米斯村曾经繁荣过一段时间?”我回味着瑟蕾莎所说的故事,试着想象了一下村子曾经的模样,“难怪会有这么精致的教堂。”

“嗯,听说商会也是在那段时间才入驻的。”

“商会是指?听上去有不小的影响力。”

“和汝等的社会不同,这个世界的人类因为分别独立的关系,经济几乎完全是由商会联系并带动的。”芙兰对我做了些解释,“所以无论是商会的关注还是抛弃都会对村子造成十分巨大的影响,结果就是汝如今看到的模样——在商会的一手抚养下剑圣的名号传遍大陆各地,而随后被商会放弃的瑟米斯村则完全没有恢复的余地。”

“那如果商会重新关注这里的话经济也能很快回升吧?”

“某种意义上是这个意思没错。”

瑟米斯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惨不忍睹模样的理由是知道了……但是,到这为止却始终没有出现梨理的身影。

从瑟蕾莎最后的语气来看,恐怕接下来就是梨理那个所谓的“不存在的诅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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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的女儿,在剑圣去世后不久便出生了。

当然那时候因为剑圣刚刚去世的关系,女孩的存在并未被多少人知晓,整个村子里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只有剑圣的妻子孤独地怀抱这位早早失去父亲的女儿不知所措。

但,也许……早一点让村民们知道她的存在,反而是件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当剑圣女儿的存在突然被曝光,整个村子里陷入的并非喜庆的气氛,而是……怨恨。

经济上的危机压抑着每个人息息相关的幸福,也导致村民对剑圣近乎自杀的行为积累了越来越深的怨艾,剑圣曾经的功绩逐渐被遗忘与掩盖,剩下的只有他所犯下的最大的过错。

而当人们知晓剑圣的女儿就在他去世后不久出生时,一个奇怪的言论开始流传于家家户户的口中。

“那个尊贵的剑圣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他是被诅咒了。”

“一切都是为了给村子降下灾难,这个女孩的出生就是证明。就是因为剑圣死了她才得以出生,不然之前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贫穷而失去理智的村民们对自己所面对的绝望无计可施,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放在了对女孩的敌意上。

渐渐的,“带来灾难的女童”开始被人们称为“诅咒之子”,并被打上了恐惧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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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之所以那个说话大大咧咧的瑟蕾莎讲起故事会这么文艺,是因为这完全是我脑补后才展示出来的,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何,这样一来能够理解了吗?”坐在讲坛上的瑟蕾莎晃动双腿,显然在为自己讲完了一整个故事而兴奋不已。

“大致上……”

所以梨理会厌恶勇者,就是因为正是勇者的存在导致了一切悲剧的起始么……

“这些都是神父告诉我的,貌似现在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才对小梨理抱有敌意呢。虽然神父说不要妄下断言,但怎么想这都不是小梨理的错吧。”

“确实如此。”

硬要说的话,我觉得罪魁祸首明明是那个随手把勇者这么重要的骰子交给剑圣的神明,我那时候也是,故意挑了一个进退不能的时机将成为勇者的契机带给我,如果月凪真的因此而死,我可能会就此后悔绝望一辈子了。

嘛、不过我能有现在全新的生活也多亏了他所给的契机,我也没法说他的做法是错的就是了。

“人类,汝不觉得奇怪么?”芙兰皱着眉头提醒道,“在酒馆遇到的那些人,汝认为他们的反应足以称之为‘恐惧’吗?”

“这么说来……的确好像梨理才是被欺负的一方。”

“没错。吾在酒馆的时候就说过,从她的身上感知不到任何与诅咒有关的魔力——诅咒是确实存在的,那属于黑魔法的分支,吾并非没有见过,但她显然不是相关者的可能性更大。”

黑魔法……我想起了自己在父母房间里发现的那本黑魔法书,上面确实记载着相当多与诅咒有关的魔法。话说那本书被我放哪去了来着……不会被别人捡走吧。

“怎么怎么,已经确定和诅咒无关了吗?”瑟蕾莎好奇地俯下身将脸凑了上来,“说说看结果嘛。”

“把故事说得好像诅咒根本不存在一样的不就是你自己么。”

因为刚才所说的故事完全是来自瑟蕾莎自己的口述,所以与诅咒相关的部分其实有相当多的主观因素,瑟蕾莎似乎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有诅咒的存在。,而芙兰也仅仅是凭借经验而做的评价,实际上现在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梨理与诅咒确实无关,只能说无关的可能性相当大。

不过,如果真的无关的话,那群在酒馆闹事的人的举动就可以理解了——因为梨理是被诅咒的人,所以对她的侮辱成了所谓的“正当行为”,对恶者施以恶意是为正义,这是世间大部分人的“真理”。

不,果然我还是无法理解。

我不想去理解。

这甚至连恃强凌弱都不算,因为这群人根本算不上强者。

“汝怎么了,人类?”

“稍微有点不愉快而已。”

语言是心灵的掩饰,说出口的话语会在无意识之中变得平滑。

稍微?

何止是稍微有点——

我现在,可是相当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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