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确实实死了吧,原来死后的世界是这温暖的海洋吗,我在一个大得离谱的红色水团中漂浮着,真是奇妙的感觉。又过了几天,我仔细研究了我那小小的手和还连着脐带的身体,总算确认了我现在应该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但是为什么我会身在这么宽广的血水中呢,难道这是什么新的人造人科学技术吗?

好闲啊,我这些天把自由泳和蛙泳都学会了,话说蝶泳的动作是怎么样来着,当初不谙水性的我只会在水中用蛙泳勉强浮着,但是现在都可以绕游泳池三周半了,再这样下去我难道要变成第一个一出生就精通所有游泳姿势的婴儿了吗?

好闲啊,蝶泳仰泳什么的感觉全都会了啊,为什么以前会觉得水中好恐怖什么的,我现在都熟练得要研究改进狗爬式了,来个人把我从这个实验缸里拖出去啊。

好闲啊,我最近已经研究起我隔壁水槽的朋友来了,自从我把整个水槽边缘都遍历了一遍,我最后发现我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水槽,里面泡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弟兄,这是什么科幻设定啊,原来我国的医学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好闲…才怪。大危机!我被旁边大兄弟袭击了,虽然我一直就觉得隔壁水槽的那个人很可疑了,但是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徒手撕破了我们之间的隔膜,用吃人的气势咬住我的脖子。

呀呀呀,要死啦要死啦,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强烈的痛楚向我袭来,然后脑海传来奇怪的声音。

“权能写入,被白蜘蛛幼体的加护者感染了。”

“感染完成,逻辑:白蜘蛛幼体的感染确立。”

“诅咒受抑,由于逻辑的干涉,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在装载时发生错误。”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等我回过神来,错误排除失败的机械音已经在我耳边回响了多少遍,而我的一半身体都已经被隔壁的兄弟啃食掉落,那个凶神恶煞的兄弟一脸满足地放开了我,回到了自己的水槽。

但我却依然还活着,而且由于那奇怪声音的缘故,除了最初的剧痛之外,我甚至感受不到被啃食的痛楚。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错误排除,失败。”

真是的,有完没有啊,在这古怪声音回响的过程中,我残缺的身体逐渐被血水修复了,而且感觉我的身体又长大了不少,我研究着自己的手脚,估摸我现在大概同和三岁小孩差不多大了。时间过得有这么快吗,还是说这是一个加快成长的实验池?

嘛,怎么都好,最重要的是,那个奇怪的声音最近终于放弃错误排除了,证据就是——

“放弃错误排除,尝试继续进行 狂乱:黑山羊幼崽的诅咒 的装载。”

“装载完成,诅咒部分生效成功。”

“第七十一次莎布•尼古拉丝的馈赠祭完结,因为不明错误,该次馈赠祭超时1太阳时。”

说完之后,我的世界就再次回归寂静。

然后,紧接着,我被产下了,原来我并不是在实验缸里,而是一直呆在一只怪物的子宫里。

生产的那一天,我像一颗珠子从大口袋倒出来一样一路无阻地被扔到地上,在周围围着我的都是些又笨又丑的人,长得简直和魔兽争霸里的不死族大胖子一个风格,不,这就是食尸鬼吧,我母亲比那些胖子还要巨大,也和其他食尸鬼一样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然后,隔壁水槽的兄弟,也紧随我之后钻了出来。他看上去要比我大不少,大概在我的身体重新补完的时间里,他的身体也在一刻不停地成长吧。

而在我旁边一左一右,则站着两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他们完全无视周围那群食尸鬼,带着半是期待半是不耐烦的表情,看着我俩,其中穿着像是魔术师的白色长袍的男人,直接一手一个,把我和我的兄弟(虽然一直兄弟兄弟地叫着,没想到真的是我兄弟啊)拎了起来。

“雄性混血幼体和雌性混血幼体,双胞胎吗,所以产期才比其他母体长这么久吗?”

“状态呢,这个雌性的样子看起来和其他新生雌性有点不同啊。”另一个装着便于活动的铠甲的男人问道。

“雄性那边被蜘蛛加护了哦,赚到了,至于雌性那边,老样子,黑山羊的诅咒,好啦好啦,赶紧搞定收工。”

“等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正常来说雌性混血一生下来就会发狂才对的吧。这个这么安静,就好像没有进入狂乱诅咒一样。”

“可是,它的确被黑山羊诅咒了啊,我骗你干嘛,赶紧处理掉回去吧。”

“叫血之魔女出来。”

“诶诶,才不要呢,现在找她我以后在图书馆里就有罪受了。”

“反正我把你杀掉,七重幻影就会换人了吧,大不了我杀够七次,总会轮到她吧。”铠甲骑士说着拔出了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叫她就是了。”

轻佻的白色长袍说着把我和我的兄弟放了下来,像是潜水一般沉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他们在说些什么啊,总感觉能听清楚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却无法把组合成的句子的意思加以理解。而且好饿,饿的几乎无法思考,刚出生的婴儿有这么饿吗,这里到底是哪里啊,这个铠甲男和白袍男说些什么啊,明明感觉上和那个机械音相似,但为什么就是理解不了。

仿佛像是回应我想要理解语言的期望一样,脑海中又开始传来了机械般的声音。

“逻辑感染机能执行,将残留的装载信息和剩余的排错机制统合,技能自我鉴定统合完成。”

“逻辑感染机能执行,将残留的装载信息和排错机制统合,技能大鬼种语统合完成。”

“逻辑感染机能受到狂乱诅咒的干涉,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狂乱诅咒机能缺失。”

啊啊,在铠甲男默默地站着的时候,奇怪的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了,那机械声音看来还挺友好的,应该是为了让我听懂两个人的对话而做了什么吧,感觉我现在终于能够将能够对组合起来的句子进行理解了。

然后在声音结束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来白袍男所在的影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牧师服装的大汉。

“我是来替血之魔女传话的:与尔等达成协定的,只有第四重身和第五重身,我并没有义务协助尔等。”

“真是绝情啊,那个血之魔女。那你怎么看呢,食人鬼先生?”铠甲男指着我,向牧师大汉问道。

“莎布•尼古拉丝的诅咒是不可逆的。我的同胞们,未曾试过从食尸鬼的疯狂中归来,一次也好。”牧师大汉环顾四周丑恶的怪物,忧伤地说。

“啊,抱歉,那我们就按原来订好的计划,放生雌性,培养雄性,回去咯。”铠甲男说着捡起我的兄弟,在周围生物的怪异的目光中离开了。

“啊,最后忘了说了,你们这些食尸鬼现在可以动了哦。”走出怪物的包围圈后,铠甲男差点忘了似的说了声,然后把抱走的小孩绑在马背上,和牧师大汉分别骑上系在远处的马匹,策马而去。

啊啊,总算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了,不过等等,把雄性带走,把雌性留下来,我思考着铠甲男说过的话,突然感到了饥肠辘辘,饿得发晕,脑袋都转不过来了。不,先不管肚子了,刚才是和我一起出生的另外一个小孩被带走了,而我被留了下来,就是说我现在是女生?开什么玩笑!!!

正当我要开始检查我的裆部的时候,食尸鬼群中长得比较丑的那只,直接一口往我的半边身体咬了下去。想要把我活生生地吞下去。啊,我也好饿啊。

被吞下时,那仿佛脑髓在燃烧般的剧痛,将我幼小的意识如同衣衫布帛一样撕裂破碎,把我的理性从身体剥离,视野中是一片堪比产下我的子宫中的无垠血海。

饱含着杀意的本能如岩浆般瞬间从我身体的每处毛孔中喷涌而出,我愤怒地将把我咬在口中的食尸鬼的舌头从内扯断,直接从那怪物的眼睛洞穿而出,尽情地将它的脑髓舔食殆尽。

好饿啊,而且痛觉仍然在继续,这空前的痛与饥饿感让我失去了理智,想要肉,想要热乎乎的鲜血,好饿,好痛,全部吃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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