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额,福尔摩斯.........?”

“就算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对你的着装是否正式我也不会有任何的看法。”

我再次对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

虽然西装已经拜托哈德森太太给弄过了,但这件已经有点褪色的西装看起来还是有些掉价。

“我说,你又不是去约会,干吗弄得这么正式。”

“成天百褶裙+格子服不带换的人没资格说我。”

“其实我也有几套还算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啊,只不过懒得换。恕我直言,这套西装根本不适合你,还不如你诊所里的白大褂呢。指不定今晚你还得剧烈运动,赶紧的换一套吧。”

“唉,行行行。”

虽然这套看起来很正式的西装让我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很多,但不得不承认,它对行动的妨碍也是一流的,基本上就和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圈绳子差不多,无论是对伸展手臂。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正式?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上纲上线啊?”

“毕竟是摩斯坦第一次拜托我事情啊,总觉得如果搞砸了的话我可能会被自我厌恶给淹死。”

“我说,就我们两个人在,你真的有必要这么毕恭毕敬吗?老老实实叫一声玛丽会死哦?我看她直呼你的名字也叫得蛮顺畅的。”

“这不一样。”

我摸了摸左肩的伤口,脱下那件紧到让人窒息的西装,换回便服,而后径直坐了下来。

“哪里不一样了?明明你是人她也是人。”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在我手上破相的。”

“这好办,破相了你娶了她不就完事了。”

“...........我说,要真有这么容易解决,我会一直纠结到现在?”

“不过想想也真是有趣啊,明明她眼睛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却依旧有事没事就往你的诊所跑。即不是要赔偿也不是讨说法,而是帮你这个在英格兰无亲无故的退伍伤兵,替人手不足的你置办新诊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那个问题本来就不该出现,我能做得更好的,你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懂这些事情。”

“朋友醒一醒,让她破相的并不是你,而是袭击她的匪徒,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没必要把自己圈得那么死。”

“............”

我拿起自己的烟斗,点燃烟草,而后自顾自地吸起烟来,期待着烟草能将浓烈的自我厌恶给冲走,但得到的,仅仅是一口烈到嗓子眼的浓烟,与愈发迷茫的内心。

对我而言,玛丽.摩斯坦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自己曾有过一次失误的手术。

虽然她本人对保住眼睛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但毋庸置疑的是,在那场手术中我确确实实犯了个十分低级的错误。

低级到我自己都为自己的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怎么想都随你吧。”

或许是自觉再谈下去气氛就会变得无比地尴尬,福尔摩斯顺势带开了话题,也抽起了烟。

“嘿,两位晚上好哟~”

当路灯的光芒取代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成为照亮伦敦夜晚的光源之时,白天的客人,玛丽.摩斯坦,也如约打开了贝克街221-B的大门。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住着两个烟枪的话,估计连房东太太都要报火警了呢。”

“咳咳,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忘记开窗了而已。”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烟雾缭绕的客厅,熄灭自己手中的烟斗,而后轻咳两声,拍了拍叼着烟斗睡着了的福尔摩斯。

“醒醒,福尔摩斯,时间到了。”

“唔,玛丽小姐也到了吗?”

揉着惺忪的睡眼,福尔摩斯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很惊讶啊,比我还小的孩子这样抽着烟斗什么的。”

“那我喜欢抽烟还真是对不起啊。”

“那么,医生,我们走吧?马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额,额好的。”

这么说着,玛丽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干,干吗?”

“啊啦,医生莫不是要我一个弱女子穿着高跟鞋就这样走下去吧?”

我无奈地将右手伸出,而后蹩脚地学着绅士的模样,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慢慢地走下楼梯。

“噫,这个样子真不适合你。”

“不也很好吗,这样的医生也很可爱哦。”

说真的。

我实在不擅长对付这样的人。

“不过,这个所谓的邀请究竟是要干什么?”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直接把话题扯到这次的委托上。

“嗯~这么看来确实很可疑啊,不明不白地就把别人叫到港口什么的。要是我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的话,到时候就请二位保护我的安全咯~”

“恕我直言,玛丽.摩斯坦小姐,我觉得你本人的价值,完全比不上随信寄送的那些金条。”

“人命无价嘛~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再怎么说面对这种事情也会害怕的吧。”

————虽然我觉得能面带微笑地把这件事情当成玩笑说出来的玛丽怎么看都不像弱女子就是了。

“总而言之,到了泰晤士河以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把心放宽吧华生。”

这么说着,福尔摩斯直接拉着玛丽坐上了马车。

“话说回来,摩斯坦你真的对那个寄信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吗?”

“不是摩斯坦而是玛丽哟~嘛,说一无所知也是骗人的,那个信封虽然没有署名,但这个信封和我父亲死前收到的,来自他的战友舒尔坦的信封却是一模一样,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那也就是说,这信很有可能是那位舒尔坦送的?”

“唔,但我当时已经换了住处,这个信是直接送到了我的新住处,而我父亲在去世之前也很少和他联络了,再加上和信一起送过来的东西,我觉得比起是对故友亲人的照顾,倒不如说,这些本就是我父亲应得的东西。”

“那这么看来,你父亲先前或许也有点不干净咯?”

“谁知道呢,随便一铲子挖到了金山也说不定哦。”

耸了耸肩,玛丽很随便地将话题一带而过,而当福尔摩斯想继续就这个话题问下去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湿润的空气,让人有些不适的河风,以及波光粼粼的河面,都无声地提醒着我们,目的地已到。

倒映着月光的银白色湖面上,布满了无数喷着黑烟的蒸汽船,黑烟遮住了月光,使得原本银白色的湖面重新回归黑暗。

“玛丽.摩斯坦,以及她的两位的朋友,是吗?”

就好像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一样,刚收过钱的车夫还没离开多远,一个穿着执事服的人,便从港口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尔德,舒尔坦家的执事。”

与我同高的个头,贴身的黑色执事服下,是一身内蕴的壮硕肌肉。

坦白来说,马尔德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比起执事更像一个不怀好意的混混。

“嗯,就是我们哦~那么果然,送信的人是舒尔坦少校吗?”

“坦白来说,是少校的儿子,巴索洛繆.舒尔坦。”

“啊啦,这样啊,那言归正传,这次叫我们来,是要做什么呢?”

“奉少爷的命令,请各位前往寒舍罢了。”

将人约到港口之后,又要把人带走?

我握紧了手杖,开始警惕起这个穿着执事服的人,等待着玛丽的回应。

“啊啦,那你的家主还真是不体谅人呢。”

“事出有因,还请包容。”

“嘛,不过既然都把我们约到港口了,那么想必你的寒舍并不是很近吧?”

“所以为了打消您的顾虑,不也允许您带了两个朋友吗?”

“不过我又怎么知道,前面等着我的不是狼窝呢?”

“那就还请摩斯坦小姐信任我方的诚意了。”

令我感到诧异的是,他说话的方式似乎真的就是一个毕恭毕敬的执事一样,除了口音有一些奇怪以外,甚至连态度都很自然地放低了下来。

“嘛,你这样说我还拒绝的话未免太不近人情,走吧,即使是狼窝,也得亲眼见识一下才知道不是吗?”

可以清楚地看到,当听到玛丽点头答应时,这位执事轻轻地吐了口气。

“感谢您的谅解。”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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