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归(9)

就好像无数黑道电影或者卧底电影中那样,前来的男人走路的时候或许是带着BGM的,而这绝不是阿紫那种浪漫日式唯美音乐,这声音劲爆霸气,带着浓重的金属风,简直就是大佬出场专用。

我跟你说这男人帅爆了,绝对是那种在酒吧都能迷倒十几岁小姑娘的帅气老头,长得帅不说还有那么点老男人的小风骚。一身笔挺西装,大背油头下脸颊线条锋利落拓,分明就是成熟几十年的高配版杨凯。

可他抬起头来,眼神却很温和,丝毫不像杨凯的犀利。

于是音乐声变了。其实一个人的气场是由他给人带来的具体印象决定的,男人刚进来的时候苏雨泽并不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只觉得那股金属爆炸的犀利如同劲风般席卷而来,可是当他看到那男人的眼睛时,金属风戛然而止。

于是他耳边悠悠然响起意大利式的萨克斯乐,浪漫得仿佛勾起心底一颤一颤,又有着玫瑰色的香味。

喂,他是个男人啊,可这男人还真有那么点骚包,大概琴可可家男人的基因都是这样?你看看杨凯,也是花飞扬而刀落,都是骚包男。

他不年轻了,至少也快六十岁了,鬓角的花白可以看出来。而他的中部头发染得漆黑,两侧的花白成了点缀,把那股老男人的沧桑刻画得淋漓尽致,眼角的皱纹也深刻得能诉说风霜。如果真要说他哪里特别像个黑社会的,大概是额角的一道约莫一寸长的疤吧。

话说……难道黑社会的都带着刀疤不成?当然,如果黑社会的都这么帅,那当黑社会其实还挺不错的。

琴可可看着男人,微微皱了皱眉,身体向后稍微缩了一缩。

“哟。”男人眉头扬了一扬。

“好久不见。”苏雨泽猜他会这么说。

“好久不见。”男人笑了笑。

我擦咧你居然真的这么说了,你们骚包男都是这幅德行么?

“啊,是挺久没见了。”琴可可轻声咕哝,眼睛看向别处。

“我家小公主,还是不喜欢我这个爸爸呢?那今天怎么还想来看看爸爸呢?”

“滚,不要那样叫我。”

“能来看爸爸,爸爸已经很高兴了。”

“我不是自己想来的,我就回来玩玩,你非得死皮赖脸贴上来,我也没办法。”琴可可努努嘴。

“是,我死皮赖脸,我不是个好爸爸,我承认。”男人很从容地就接受了这个立论。

喂喂你们不是死敌么?不是八年没见么?不是从来不交流么?你们这样子看上去很像是刚分手不久的男女朋友你知道么?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呢?”琴可可问。

“承认了,至少或许能被我家小公主原谅。”

“不原谅呢?”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不原谅,我也无可奈何。但我愿意用一切,来换这个女孩的幸福。”

我的天啊琴可可家的男人说话都这么甜言蜜语的么?这种温柔攻势根本扛不住的好么?你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你对自己女儿说话怎么和泡妞似的?苏雨泽觉得他若是个女孩子,分分钟被眼前这老头拿下。

“虚伪。”

“你也有……七年多了吧,不肯和我见面,也不想和我说话。”男人走到茶几前坐下来,双手搭在桌面上,“今天肯见我一次,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琴可可见男人坐了过来,身体悄悄地往苏雨泽身边靠了靠。

“这位是?男朋友?”男人瞅了眼苏雨泽。

卧槽这眼神突然的就犀利起来了,和杨凯有的一拼。苏雨泽看着那眼神,突然想起刚才在温泉里的时候了,如果当时发生了点什么……

“我小弟。”琴可可说。

“哦,这就是苏雨泽吧,我听阿凯说过你,谢谢你这几年照顾我家小公主。”男人说着便笑了,笑容很暖。

“啊,嗯,应该的……”苏雨泽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只能点头。

他总觉得他介入了什么奇怪的家庭纠纷中,他这个局外人完全就是来搅场子的好么?而且琴可可和她老爸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差啊?

“别理他。”琴可可在茶几下面戳了他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样是因为你妈妈的事情……我有过错。”男人谈起这个话题,语气骤然由轻松愉快变得严肃起来,仿佛一刀切断了空气中的一根弦。

“只是过错?”琴可可皱了皱眉头,声音拔高了。

“是,我的错。”男人点点头。

“什么叫你的错啊?你的错而已吗?你说一句你的错就够了?妈妈得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躺在在病床上抢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琴可可突然站起来,声音很激动,“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苏雨泽心里一惊,因为琴可可从来没跟他说过她妈妈的去世的细节,琴可可只是简单带过,却从来没能说具体。

难怪她这么讨厌他爸爸,起初苏雨泽还有些不解。

“我……我有罪,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十恶不赦的人,我对不起佩茗,也对不起你。”男人闭上眼睛,声音像是耳语,但字字句句一清二楚,“今天,这个混蛋男人带着他的歉意回来,请求你的原谅……不,不是原谅,我请求你的怜悯。对一个老人的怜悯,你愿意给我么?”

“你是想说,仁慈?”琴可可问。

男人没有睁眼:“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

琴可可扭头看了一眼苏雨泽,眸子里仿佛有一泓深不可测的湖水。或许里面流淌着询问的意思,又或许那询问的味道其实只是无助。是的,此时的琴可可其实是很无助的。

苏雨泽也看着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曾答应过的么?答应了我老妈,给予一个老人仁慈。

可是这份仁慈,或许对琴可可来说,太过于沉重了。苏雨泽并不知道这仁慈对琴可可是不是一种伤害。

琴可可深深地看着苏雨泽,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而吐尽,抿了抿嘴轻声说:“你是个混蛋,我可能永远永远都无法原谅你。但是,妈妈她爱你,所以,我会尝试着,也去爱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什么怜悯,也不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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