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是！”唐纳德说。“当年的恩情我自然不会忘记，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会一起下水。”
唐纳德咬了咬干裂的嘴唇，这次的绯色星辰面对的是彻底的绝望，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次面对的对手“暗银天秤”。关于那个男人的传闻他们早就听说了，加上这次在吉尔亚拉的行为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威胁，这次背地里的会面他们都是鼓足了勇气。
恩情，自然没有忘记，只是孜身一人唐纳德赴汤蹈火都会帮忙，他现在的立场却不同，代表着一整个商会，个人的意志绝对不能强加于商会之上，这是他的原则也是对作为一个商会会长的铁则，想必托尼也是同样的情况。
“哼哼，拖下水啊。你们就那么确定绯色星辰完蛋了呢？”莉莉打开了扇子遮住了半张脸，从一开始起她就没有指望感情牌能够打动他们。他们都是不择不扣的商人，感情牌只是一个楔子，一个能让他们内心产生一丝裂痕的楔子，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让这条细小的裂缝扩大。
“前、前几天，绯色不是已经将能卖的都卖了，还将所有雇员解雇了吗？”托尼说道，光是到他这里来找工作的就有好几个熟脸。“最后一笔遣散费给了他们三个月的钱，绯色现在已经一分都不剩下了吧？”
“托尼，消息还挺灵通的嘛。”莉莉没有否认这个说法。“不错，绯色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惜变卖家产来付给雇员的工资，你们是这样想的吧？”
莉莉说着使了给眼神给索菲，索菲从腰间腰包中拿出了两个鼓鼓的大袋子，放在桌上从袋口里漫出的金币洒落在了圆桌上。
“这、这是？！”托尼看傻了眼。袋子里鼓出来的分明就是法拉普金币，而且这个数量绝对在三百枚以上。就算让他一时之间也凑不出那么多的金币，更不用说早已家境落魄的绯色星辰了。
三百枚金币对绯色的欠债可谓是杯水车薪，要镇住眼前这两个人就已经足够了。莉莉闭上一只眼睛瞧了瞧泰勒，其他两人脸上明显露出了动摇之色，他则一直保持扑克脸。
连夜将所有的冒险铜币和一部分的冒险银币在黑市上兑换成了普通的金币，留下了大部分的银币、金币和铂金币，并特意问凯因借来的魔法行囊，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莉莉已经非常满意了。对凯因来说冒险铜币和银币已基本没有任何价值，特意不走正规渠道而走黑市上的交易，每个黑市里都有冒险者协会的专员，绝大部分的冒险币最终还会回流至冒险者协会，当然冒险者协会从来没有正面公开承认过有这种说法，所以想要追溯这笔金钱的由来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样，还认为绯色星辰已经到了破产的境地了吗？”莉莉询问道。
唐纳德和托尼都陷入了沉默，难道说他们还太小看绯色的底蕴了吗，这样的想法浮现在她们脑海时候，一个声音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虚张声势。”从泰勒嘴里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绯色星辰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绯色了，这一点你我都知道。若绯色还和以前一样根本就不会和我们联手做这笔生意，这单生意真有赚的话，为何不一人做？还是说之前的那出戏是绯色自导自演的？”
果然三人中最难对付的还是这个人，莉莉想着仅靠一句话就点穿了事实的真相，让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完全化为了泡影。刚刚把握住了一点谈判的流向转眼之间又将主动权交还到了对方的手上，这一点阻力是她一开始就计算到的。
“泰勒叔叔真是的，竟然说是绯色自导自演的这也有一些太过分了。”莉莉拉低了声音，就像是被大人欺负了的小孩子一脸委屈。实际上她就是一个小女孩，面对年纪是自己两三倍的大人，表现出一副令人怜悯的样子，这招也只能骗得了托尼，瞒不过其他两人。
“泰勒会长说得没错。”唐纳德说。“我相信绯色星辰身为大陆第一的商会，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来，可莉尔西副会长若不把这次交易的理由说出来，我认为谈判根本就没有比较再继续下去了。”
“我明白了。”莉莉合上了扇子，态度有了180度的转变。“关于消息的来源我依旧不能透露，但是有一样东西能够证明我说话的真伪。”
从索菲手里接过了几张羊皮纸，放在了桌上将圆盘转到了他们面前，对眼前的这几份东西，身为商人再熟悉不过了。三人分别拿起了羊皮纸查看了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地用通用文字记录这小麦、玉米、高粱、腌菜以及腊制品等其他各种物品的详细名称和数量，这张羊皮纸正是绯色星辰的货物清单。
“给我们看货物清单又是什么意思？”唐纳德询问道，他早已清楚他们这次交易的内容。
“你的脑袋也和你本人一样生锈了吗？”莉莉高声道。
“你说什么？！”
“原来如此。”泰勒看着清单明白了莉莉的用意。“我为我之前所说的话表示道歉。”
“没有关系。”莉莉颔首，接受了泰勒的道歉。
不明缘由的唐纳德冷静了下来，将冗长的货物清单看完后才明白了过来，清单最后的落款人是巴鲁巴斯，而货物发货的时间是几个月前。仅仅只是这一份清单就足以证明绯色星辰的清白。
“唐纳德会长，这下明白了吗？”莉莉问。
“哼，就算有这一份清单有怎么样？”唐纳德反驳。“只证明了你们并非自导自演这件事而已。”
“不，不仅仅那么简单。”托尼插话道，身材虽然臃肿可脑袋依旧灵活。“如果我估计没有错的话，每一份清单上都是巴鲁巴斯老爷子亲自验收，莉尔西妹妹，不只是这一份清单吧？”
“是的。”莉莉颔首。“这只是清单中的一小部分，不仅仅在法拉普和吉尔亚拉。大陆各地只要有绯色星辰商会的地方，都收到了这样一份指令，当时我也不明白，直到最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嗯……”莉莉的话让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若她的话句句属实，这一份清单能说明很大的问题。绯色星辰之所以成为大陆第一的商会正是和巴鲁巴斯老爷子密切相关，无论从仁德地位还是才思韬略都当之无愧商界第一。能够让巴鲁巴斯老爷子孤注一掷做出这种决定，足以说明了此事意义重大，同时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除了一个人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莉尔西副会长，你们绯色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情报？”唐纳德问。“是战争吗？”
“关于这一点我不能够详细说明。”莉莉摇了摇头，她这么做完全是迫不得已。在和凯因商量之后决定坚决不能泄露这个情报，第一点是他们拿不出充分的证据，第二点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我能够透露一点，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商会联合，甚至和大陆上每一个人都有关系，索菲。索菲？”
“好，好的。”在莉莉叫了第二遍后，索菲才反映过来，从魔法行囊中拿出了另一个袋子，和前两个袋子比起来要小许多。
“原本我并不打算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的，为了消除大家的担忧。”莉莉说着将袋子放在了圆桌上，从袋子里传出的金属摩擦声。“为了避免恐慌，请大家在这里知道的之情务必不要流传出去。”
“莉莉妹妹，你放心这里是月盈我们自然也……”
“袋子让我看一下。”泰勒打断了他，将圆盘转了过来从中拿出了一枚足有杯口大小的硬币。
“这个是哪里的货币？”唐纳德仔细打量了一下泰勒手中的货币问。“从来没有见到过。”
这就是莉莉准备的第二张底牌。
“莉尔西副会长，这些硬币是从哪里弄来的？”泰勒拉低了声音问到。
“哎呀，泰勒叔叔知道这东西？”莉莉打开了折扇。“是我一个朋友用一枚银币从古董地摊上淘来的，不晓得和不和你胃口？”
“古董地摊。”泰勒当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他反复把玩着手中的硬币，随后放在了桌子上。“你的朋友真有眼光，一个银币就能买到这样好的古董货。那么这样好了，这个口袋里所有的硬币我都包下来，一枚硬币以二十枚法拉普金币的价格收购，你看如何？”
“一枚硬币换二十枚法拉普金币？！”唐纳德叫了起来，托尼也是浑身肥肉一颤。就差没有把“你疯了吗？”这几个字说出来了。“泰勒会长，你知道这种货币的来历？”
“知道。”泰勒点了点头，对于其他两个商人来说从来没有见过，对泰勒来说这硬币并不陌生，至少知道它的存在。“是冒险币，而且是最高级的那种。”
“这就是冒险币？”自泰勒口中说出来那就不会错了。“就做工精美一点，以一枚二十法拉普金币来收购的话……”
“不划算吗？我倒认为是赚大了。”泰勒说。“按照冒险者协会市价来这算，一枚铂金冒险币等同于一百枚法拉普金币。”
“1：100的汇率？！”
------
第二张手牌已经打出，第三张手牌准备稍作修改。想想还是得引入“期权”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