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不仅仅是因为吉尔亚拉燥热气候的原因,柯萝娜浑身觉得有些发烫,却又不像是发烧,或许是热水澡让血液循环的关系吧。可她并不知道,这并非是海风或者是泡澡的效果而是梅丽莎的料理,梅丽莎特质的料理拥有能改善冒险者体质的功效,一口气吃下十多人份这样料理的柯萝娜,正经历着脱胎换骨的转变。

借助窗外的月光,柯萝娜顺着扶梯走下了走廊,在楼梯口隐约看见从门缝中透出亮光。这么晚了究竟是谁,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她推开了房门。

在油灯晃动着的火苗下,她在书桌前按照书本上的文字,一边又一边地在羊皮纸上临摹着,在听到了房门的吱呀声后,她停下了手中的笔。

“柯萝娜小姐,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索菲转头看着她,盘起的头发搭在了肩上,肩上搭了一条红色披肩,和白天相比给人感觉要更加成熟。

“稍许有一点。”燥热的感觉让她脸颊微微发红,月光透过睡衣隐约勾勒出她苗条的身体曲线。好在绯色星辰商会的宿舍东西隔开,如这样的姿态被男性撞见,睡不着的反倒是对方吧。“可能和家乡比起来要热上很多的关系吧。”

“嗯,稍微等一下。”索菲笑着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端着青白相间的茶具。“这是从东方商人手中购买的茶具。”

对于目光被茶具深深吸引着的柯萝娜说道,索菲端上了一杯茶递给了她,光是放在手中就能够闻到一股清香。

“这是茉莉花的冷泡茶,我稍微加了点薄荷,有沁心宁神的效果。”

“谢谢。”柯萝娜喝了一小口,花香飘散在口中,果然有着放松心神的效果。“索菲是在练字吗?”

“嗯,是啊。”她用指肚抚摸着羊皮纸上高低不平的字印。“在商会里的仆人不识字,果然很奇怪吗?”

“不,不,并没有这回事情。”柯萝娜连忙摇头道。书籍原本就不是普及之物,在旧魔法时代听说能够依靠魔法来复制书本,在魔法消失的现在,书籍反倒成了奢侈品。也正因为如此不识字的人占了大多数,更不要说女性了,只有少部分国家允许女性接受教育,就柯萝娜所知只有鲁多拉多、埃维亚以及巴塔哈姆。“我认为索菲真的很厉害,白天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操劳,晚上还要学习,换做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是吗?”索菲莞尔一笑,油灯跳动的光芒在她的瞳孔里闪动着。“其实我能够拥有现在的生活,完全是莉莉他们给与我的。否则的话我可能现在还到处流浪,我曾今是一名……”

她轻柔的话语在柯萝娜耳边响起。

“嗯……”清脆的鸟鸣将柯萝娜从睡梦中唤醒,天空朦胧中透出一丝亮光,她挠了挠鼻子。周围是堆放着的书本,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身上的毛毯是索菲帮她盖着的吧。昨晚两人谈论着什么话题,到中途自己就睡着了,至于昨晚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等等一定得向索菲道个歉。”

她思考着,回到房间换上了十字军铠甲,向着缪雅女神进行祈祷这是她的必修课,在离开鲁多拉多之前的十几年时间里从未间断过。

“很好。”

将十字剑擦干净,并抹上保养用的油脂后,清晨的第一项工作才完成。就算十字剑拥有绝对硬度的能力,也不能疏忽平时对武器的不保养工作,剑对剑士来说就是生命,这是师傅时常告诫他们的话。

天空已经完全放亮,在转角处碰到了忙碌着的索菲,被告知离早餐还有一段时间,柯萝娜便沿着楼梯下来到了绯色星辰后的卸货场。换做平时这个早就已经被货物堆积得水泄不通,工人和商人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现在则显得冷冷清清,宽阔的卸货场里只有在一边堆放着几个不起眼的木箱。不要说就柯萝娜一个人练习,就算拉上一直十字军小队也足够了。

“那么早已经有谁在了吗?”

从楼梯上走下来,卸货场已经有人在用了,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从远处望去就好像伫立在场地中央的雕像。

“原来是凯因。”

走下楼梯她才看清,站在阴影里是身着黑色上衣的凯因,一动不动并不是在发呆的样子。

“喂,凯……”

柯萝娜往前迈出去了一步,在平日里无关紧要的一步,当鞋底再一次与地面接触时,她感受到了异样。

天空的颜色,地面的颜色,建筑物的颜色,眼前的色彩被剥夺,不是彩色不是黑白而是灰色,从自身起延伸到目视范围的极限一切都变成了一种颜色。耳边没有了海猫吵杂的叫声,一切都变得寂静下来,头顶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反道觉得像是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肌肤。

喉咙变得干燥,发不出任何声音,过于沉重的手甲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整个空间与世隔绝,时间不再变得和平时一样,每一秒的体验都比之前要延长了十倍甚至百倍。换做以前她的脑袋里早已一片空白,几天以来的濒死经历让她有过同样的感受,临死前的恐惧让身体机能都发生了僵硬,让她有着这种感觉的人正是眼前闭起眼睛拿着剑站立着的少年。

战或逃,柯萝娜的身体做出了应对的本能,要逃离这里算不上太难,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若是在这里逃走下一次面对真正的死亡或许就不会任何的机会。

一步,仅仅向前迈出一步,这就她的目标。双脚如陷入泥沼,有着成败上千只手抓住自己的脚踝硬是往下拽。这也是在自己面前必须跨越过去的坎,这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一小步的一步。

“缪雅女神,请赐予我力量。”

心中向着神明祈祷着,十字军的信仰之源同时也是她坚定不移地信念,身上银色的铠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白光,白色的光芒切断了纠缠在她双脚上的双手,爆发出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芒。

“柯萝娜?”凯因睁开了眼,灰色的空间自行消退。见柯萝娜瘫倒在地,他明白过来立刻跑过去想要扶她起来,左手险些被铠甲发出的白色光芒给烫伤。“不要着急,深呼吸,深呼吸。”

心脏剧烈地鼓动着,依照他所说的那样,柯萝娜大口地换着气,反复数十次之后才缓过来。白色的光芒褪去,凯因将她扶到了一边,刚才那一步甚至比一整天的训练还要耗费体力。

“阿呼,凯因,刚才的,到底谁什么?”换气还有一些接不上来,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柯萝娜一字一顿地询问道。“好像,喉咙被掐住,一样。”

“应该算是杀气那样的东西。”凯因挠着头解释道。“对于某种东西强烈的杀意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差不多就是那种东西,现在能站起来了吗?”

“嗯,好多了。”她的呼吸已经顺畅了,右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光是强烈的气息就能够变成那样?这种东西我也能学会吗?”

“我完全不推荐你学习这个。”凯因苦笑道,按照柯萝娜的个性既不推荐她也应该学不会的吧,普通的杀气凡是身为冒险者都拥有。若将其修炼成一种武器的人没有几个,就连凯因自己也不清楚是如何学会的,在不知不觉中将这门技能掌握。“不过亏你能往前走一步。”

“嗯……不过很困难。”柯萝娜如实回答。“光是迈出这一小步就感觉要死掉了一样。

“那是自然的。”凯因笑着,当柯萝娜踏入自己范围内他完全没有差距到,在她走出那一步时凯因的确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要不要试一试?这几天自己究竟成长了多少?”

“这几天的成长吗?”柯萝娜问道,三天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几场战斗,虽然明白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所变化,她握了握不再战斗的右手。“求之不得。”

“比试时间就从现在到早饭之前这段时间好了。”

“好的。”柯萝娜颔首,体验的恐惧被莫名的兴奋感取代,她从腰中拔出了十字剑。

凯因站在场地中央,右手握住残破的长剑,摆出一副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攻的架势。换做别人肯定对他这样的态度非常不爽,以前的柯萝娜也是,现在则完全不同。

手中的长剑与铠甲化为了一道银色的光芒,无论从那个角度攻击都一样的话,那就选择正面攻击。

“气势不错。”凯因点评道。

将她的攻击挑了开来,长剑并未与十字剑接触,十字剑的攻击变换了轨道,刺向右手手腕的攻击向他胸口袭来。

不报着全力进攻,就连凯因的脚跟都触及不到,几天来的经验深深地告诉她,并让她把以前那种天真的想法抛之脑后。

“噹。”改变轨道的十字剑还是未能触及到他分毫,剑尖沿着他的刘海擦过。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连续而又密集的刺击向他袭来,用着剑脊轻轻敲击着十字剑的侧面,看似无心的动作反映出了凯因卓越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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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开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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