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色的塔,狂怒的雷,绝望的鬼。

(本章以克维拉为第一人称)

正午的阳光如此炽烈,让我有些恶心,我把所有肌肤都缩在衣物之下,戴上充满着英伦风格的圆顶礼帽,戴上黑色的墨镜,把双手放入我专门找人量身定做的西装的裤袋里,阳光擦过被我烫得衣襟扁平锋利的西装,让我有些难受。

腰线裁得恰到好处,完全符合我的腰部体线,让我显得更加挺拔。

经历过一场恶战,不得不说,要不是刚刚那个有些中二的大巫师救我,我可能就不是穿着西装优雅地在这里的血族了,从黑暗到光明然后再到黑暗崛起把我救起。

当年那个被十字架钉死的耶稣也是从混沌的世界中给予人类信仰,在黑暗中迎来光明重生,只不过我是因为光明差点泯灭。在我眼里耶稣也不过是个混蛋神棍,拿着十字架对着将死的人大喊大叫说:“老友你不能死啊!上帝会保佑你活下来的!我们还要迎来世界的光明,我们还要看着这个世界从混沌变得更有生机啊!”

但那个人却说:“我认识你么?我记得我没有你这位朋友啊?”

然后耶稣继续说:“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所以我们是兄弟,你不必认识我,上帝的孩子多得去了。”

最后那个人就咽下最后一口气了,耶稣到别人死之前都还在为别人洗脑,让人们相信上帝会保佑他们的,但上帝却已经睡着了,睡在柔软的云层上,对人类不管不问。

先回三塔报道吧……

我一直向东走,几乎要与阳光同行,不知走过多少条街,拐入多少小巷,穿过多少街区,终于来到这个城市的的一个教堂的面前,哥特式的建筑物,尖锐的塔顶直刺天空,明明被阳光照得有些苍白的天空,在这座教堂面前,好像小孩看见了糖果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虽然教堂的殿堂门前就有一个耶稣的雕像被“禁锢”在教堂上,旁边的塔尖环绕着这个男人,像是众山环绕着天之骄子,阳光都从他的身上迸射出来,推开教堂的门,我低着头看着反射着我这个优雅血族的地面,走向教堂深处,低着头避免看到那些十字架,我还没有到100岁,还没有对十字架产生免疫力。

我的后方,一群老人和小孩在老神棍的指挥下唱着悠扬的歌曲,我也不由得随着音乐开始像个舞者一般踮起穿着雕花皮鞋的脚,慢慢地边走边转起来,时不时轻轻跃起,用着手中的拐杖像个天使般轻轻碰碰光滑的地面,有点像是个上世纪从英国走出来的疯子加绅士,可惜我的身后已经没有伦敦塔桥了,我的记忆对伦敦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只记得灰色笼罩着人们,人们眼中的黑暗像是天使的羽翼一般张开,死神在街头拿着闪着黑光的镰刀,用着尖锐的骷髅食指在地上不停地一边画圈圈一边感叹:“我还没来夺走你们的性命,你们就已经如死一般了,是我失职了吗?”

走到一副油画的面前,油画上面一个神情悲伤的妇人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年轻男人,叹息着上帝为何不保佑他……耶稣之死,此乃圣殇。我们血族远祖——Cain(该隐)受到上帝诅咒时不也是这样痛苦吗?难道我们就不能得到救赎吗?

管他呢!

一拳打向耶稣的胸膛,就在拳头离他的胸膛还有十多厘米时,强大的巫息似乎像是无数骑兵般从深渊中冲出,那种巫息似乎想要把你吞噬,我可以很明显的看见我拳头之前的景象全部都在那股巫息中扭曲,好像时空扭转导致空间混乱一般,慢慢地,裂缝像是恶魔的手般抚摸着我的全身,黑紫色的裂痕遍布,有种被蛛网缠绕的感觉,那种窒息和无力的感觉最后在强大的吸力之下,全身破碎成一片片锋利的碎裂镜片,锋利的边缘似乎切割出一种与阳光对撞的诗意,最后碎裂的我被耶稣胸膛出现的深邃涡流吸入,涡流像是某头饥饿巨兽的胃部,深不见底,压抑得让人有些恐惧。

只有穿过虚无之空,则有勇者的冠冕为你闪耀。

黑塔。

依旧是哥特式的塔楼,只不过黑塔像森林一般向外蔓延,“衍生”出很多附塔,搞得有点群臣拜见国王一般,黑色的塔身上刻着各种精灵文字和扭曲的图案,在一些地方上还有着刀痕和炮火轰炸过的痕迹,五十年前,三塔之中的白塔和蓝塔被突如其来的圣剑骑士联盟军所袭击,汹涌的人潮和狼群般的重武器让两塔的巫师猝不及防,不断地冲锋使巫师没法休息复习,每日巫术耗尽后被活捉或被屠杀,两塔陷落后,黑塔的高位长老不得不答应圣剑骑士联盟每过30年才收入一批两百人的见习巫师且巫师在塔外不受塔的保护的条件,签订这个不平等条约后,黑塔得以幸存。

“唉,巫师也不过如此脆弱怕事,还是那个叫Sadan的大巫师变态,可惜了是个咒巫。”

我穿过尖形拱门走进黑塔内部,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营造出轻盈修长的飞天感。感觉让人进了就能得救一般,不过的却如此,彩色的玻璃长窗在走廊上照射出各种颜色的光辉,无数巫师在这个殿堂中走走停停,疯狂的知识分子不停穿梭在每层楼的图书馆,每个人手中拿着一本巫籍在哪里研究着古巫术和复习着自己的巫术,有些则跪在各类神灵的雕像前,全身光点跳动。

“哟,这不是那个叫克维拉的吸血鬼吗,怎么身上有股让你们吸血鬼饱腹的血腥味呢,你觉得这种肮脏的血腥很优雅对吗?你们好像总是喜欢故作优雅对吧?吸血鬼克维拉?来自英国伦敦的血族,刚刚去医院偷冷冻血包了吧?”

一个带着优雅的白色手套,穿着笔直的白色西服,带着黑色领结,胸前的笔袋上塞着白色手帕,手中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或是从哪个古董店偷回来年代古老的怀表让我恶心的黑发俊秀男人向我走走了我过来,虽然他的衣着很好但是他的人很让我恶心,所以他的衣着也让我恶心了。

这个人嘴舌不干净的见习巫者叫做希安,他的老爸是黑塔管理层的某部门部长,他的世界里只有对女孩虚伪的绅士风度和同性的各种贬低,如果我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永远可能就只有调戏女孩和手拿着文明棍背地里干着各种不文明甚至是恶心的事,因为我是血族黑塔对我们这些异族也有些忌惮,所以上次我把他直接揍成腰骨骨裂也只是装聋作哑般的敷衍过去,不过如果我威胁到了黑塔的安全,黑塔还是会把我处死的。

我懒得理他,继续向前走去。

“这么沉默干嘛呢?刚刚偷的血包是猪血还是狗的血呢?”

他轻佻的笑着,右手的文明棍杵在地面上,看来这家伙又新学了几个巫术想和我打一架,好让我在女孩面前被他打败,增加他的威风。他笑起来真够恶心的,像是一个长着狗头的人龇牙咧嘴的在笑,右眼的携带式单镜片放射着亮瞎众人双眼的光芒。

他上辈子是沙包吗?那么欠打!

“我不会去偷有着你的血的血包,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太过于恶心了’对吧?承接你上一个问题,你是身体里是前者的血还是后者呢?不过无论前后者,我都是不会去欣赏你的血的,因为‘太过于恶心了’。”

我笑了笑回头对着他说,我不惹事,但我也不怕事,只要你不怕再被我打成腰骨碎裂,我就可以和你打,你对我动一下手指我就弄死你哦?

虽然本骑士的巫术还很菜,但血族的巨力可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轻易承受得了的。

我亲切的笑容应该很真诚,笑容里夹杂着一种“不相信就弄死你的”表情。

“你,刚刚从圣剑联盟的围攻下捡回一条命的杂种!当我看到你落魄时,别怪我落井下石!杂种!”

我一边听着犬吠,一边走向报到处,每一个受到袭击的巫师都要到这里报道,接受诚实之眼的检查,以免圣剑的决刃·操控者在操控你之后抹除你的记忆,把灾难带回给三塔。

我走到一位白袍巫师的面前,他右手浮动着一颗有些诡异的机械眼球,那就是诚实之眼。

“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所看到的。”

白袍巫师用食指轻轻碰了一下诚实之眼,蓝色的波澜迅速在机械表面扩散开来,诚实之眼内部传出各种齿轮快速运转的声音,像是时钟在发条的催动下绕着时间轴走。它像个幽灵般飞到我的眼瞳前方,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与猛虎的眼睛在对视,让我有些莫名的发寒。

“把荣耀之一——诚实,分享给你。”

白袍巫师念动咒语,几道蓝色的光流从他身上被剥离出来灌入诚实之眼中,幽蓝色的光圈环绕点缀着诚实之眼,一道刺眼的蓝色巫息从眼瞳深处刺出,直接进入我的脑海之中,肆无忌惮的翻阅着我的记忆,该死,我刚刚见过咒巫!现在我的记忆被他读取了,那是不是——黑塔就把我和咒巫当成同一伙人了?

“呃啊——!”

我头疼欲裂,脑中被那道光刺所衍生的蓝色光海所席卷,眼前的那颗该死的诚实之眼看得我心慌!

那老头脸色愈来愈差,最后诚实之眼收回,他立刻拉下警钟,沉重的钟声传荡在各个楼层之间——这是一级戒备!

不到半分钟,上百位巫师士兵拿着法杖和利刃整齐的排列在我的面前,希安在我身后阴险的笑着,大笑道:“报应说来就来啊!”

黑塔同一制式法杖指着我,把我围住,几分钟后,三个黑塔高层长老和希安的部长父亲站到我的面前听完白袍巫师的报告后带着权威的大声对所有人说:“这是一个被咒巫所陷害的孩子,他受到了咒巫的蛊惑,接受了咒巫的礼物,那么,他和咒巫无异!他将施以雷刑,克维拉!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落得如此下场,我们会为你做好迎接雷电与拂晓的准备的。走!“

事情变化得太过于突然,刚刚才死里逃生,现在又要步向黄泉?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粗大的锁链锁住我全身,希安申请要见我最后一面,请求看着我这位老友死,然后就在我身边一直笑着陪我同行,这一层的所有巫师都露出“他怎么可能是咒巫”的表情,希安在我身边唠唠叨叨啰里吧嗦的讲个不停,反正就一直在笑,我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塔顶,想象着等一下他们在塔顶放下引雷法杖,然后集合着各种巫师的力量一齐召出狂雷轰在我的头上,一轮又一轮。

塔顶。

我被锁在引雷柱上,身上的锁链勒的我很疼,很难呼吸。

“大家开始吧!净化这位步入歧途的孩子,愿荆棘王引领你。”

一个长老把自己法杖镶入带着图纹的塔顶地板上,带着刺鸣声的蛇电在法杖的宝石上迅速冲入地板上,灌满了地面上的所有图纹,图纹们在发光,好像希安那种猥琐到极点的笑那般闪烁,蛇电像灵猴般跳动着,一道雷光从宝石上直冲云霄,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沉重的雷声与闪烁的雷龙在咆哮,电光时隐时现。

“所有人准备。”

长老下令道,半数以上的巫师都汇聚着自己的巫息雄浑的气息在他们手中妖娆舞动,天空的乌云如涡流般在旋转,我知道快要开始了。

“以天地之间最犀利之剑与最沉重最有力的声音让你等叛逆得以反思,这就是尔等之悲剧,反思汝等过错,你的救赎将在此时此刻此地,你身上的污浊将会被狂雷洗涤,你的来世将不会再有悲疼,饮下雷河之水,愿来世再疼也不忘此刻救赎,愿今朝你的灵魂将步入殿堂,与你的列祖共坐一殿之座……”

“索尔的雷刑!”

轰——!

几道狂雷轰炸下来,我只看到了慑人的雷光和睁着可怕眼瞳和狰狞的爪牙的雷龙嘶叫着,紧接着剧疼!无休止的剧痛!我身处雷海,脑中全是电流一闪而过的“兹兹”声,我现在像个丧家之犬,想要对世界的不公咆哮,但却无可奈何!

绝望,我只有绝望地咆哮,一片漫步边际的雷海,我的肌肤被撕咬着,我的骨骼被轰炸着!疼啊!痛啊!雷啊!收敛你们的爪牙吧,你们的暴虐这一个生灵啊!

轰!

又来一波,不止是我的幻觉还是怎样我依稀在雷电的世界之中看到了希安的狂笑模样,你很高兴是吧,要是我不能出去,那是你的幸运,如果我能出去!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不会再用绅士礼节来对你造成骨骼碎裂,我一定会用我的骑士道精神把你抹杀!肮脏的小人!所以尽情的笑吧!笑啊!把我变成你们期待的样子吧!你们除了轰炸我的骨骼还能干什么?!

“吼——!”

更多雷电幻化出雷龙,它们咆哮着雷潮,天空上尽是各种刺眼的雷光,铁链因为狂雷轰炸变得炽热起来,烧灼着我,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可能就会在这样的如此痛苦的环境中一只撑到黎明拂晓,让那炽红色的太阳把我给杀死,真正意义上的死掉,然后残魂游荡在这个世上,不知为何而悲伤。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到我咆哮了,都是那个咒巫的错!都是因为他我才这样!

混蛋混蛋混蛋!

混蛋咒巫!

混蛋黑塔!

咒巫?等等,他给了我一个链接,我可以开启它,让他过来帮我,他说他不会带着千军万马过来帮我,当一定会帮我摆平我前方的千军万马的!只要撑住这一轮,在间隔中,汇聚巫息启动链接求助,他就会过来,撑住还有五秒左右!

呃啊!!!

等待总是漫长的,更惨的是有希望地等待,雷龙咆哮炸开我的肌肤,轰击我的骨骼,撕咬着我的内脏,全身黑红色的蝙蝠不断幻化修补着我的身体,整个躯体处于破碎与完整之间!

5、4、3、2、1!

就是现在!

我汇聚出一道微小的巫息弄出那个红色的链接,把巫息灌入其中!

又一轮狂雷轰下!醍醐灌顶的感觉真让人疯狂!快点来啊!Sadan,用你吞噬世界的黑暗吞噬这该死的一切!

轰!

一声巨响响起,带走无数喧嚣。

这一声与让人烦躁恐惧的雷声不同,仿佛古老的战鼓敲响紧随着似乎有圣歌传荡白鸟飞舞!

一个古老却华丽的红色巨门从半空中浮现,红门打开后,黑色的乌鸦如黑色的浪潮汹涌席卷而出,那是吞噬万物的黑暗,Sadan,comeon!把你黑色的世界降临!

“怎么回事?”

一个长老有些恐惧,他从未感受过这种让人压抑的恐惧,好像就连空气也开始凝固了,时光变得慵懒缓慢起来,在那个被翻滚的黑潮遮蔽的红色巨门之中,好像一个太古凶神从松动的封印之中咆哮冲出,用着他对得到自由的渴望轰炸着世界。

更可怕的是,一个发光的如蓝色琉璃齿轮所制成眼瞳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种幽蓝寒意,瞳孔之中齿轮在不断转动!

那简直不是一个生物,是一道深渊!

“大家好啊,以前的人们叫我Sadan,你们也这样称呼我吧。”

一个极为神经质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乌鸦难听的叫声仿佛为他配乐,仿佛他正在出席一场演奏,只不过演奏的曲子名叫——《安魂曲》!

“哈哈哈哈哈——!”

恶魔的叫声让雷电戛然而止,雷龙恐惧逃窜……

深渊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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