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凯瑟琳夫人的吊坠,已经两次了!”保罗·塔克斯先生在台上这么说,“还有人叫价吗?”

“好的!我们的吊坠归这位先生所有了。”

塔克斯先生将吊坠递给身旁的人。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啊…那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过来拍卖场不可啊。

塔克斯先生和我逝去的老爸是故交,两个人都倾尽半生想要把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优秀商人,不巧的是,我不喜欢成为他们想让我成为的人。

绝对不要。

“接下来…是…”塔克斯先生看着清单,不自觉地盯了我一眼,因为我最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吸引我。

他看了我一眼,证明接下来,就应该是我想要的,有趣的东西了。

“接下来的…是…呃是…”塔克斯先生有些尴尬地说,“是古老的首饰盒,也许是个首饰盒吧。”

“总之,这玩意…打不开。”他说着,“是啊,无论我们用了什么方法都打不开,虽说有人告诉我这可能就是个铁块,可是…”

“我出十块!”我举起手大声宣告着。

厅堂里哄笑了起来。

“又是列克星敦先生啊!”

“那这个盒子一定是个大宝贝!我出十五块!”

“小列克星敦先生特别有眼光!我给二十!”

“真是太慷慨了先生!我三十好了!”

塔克斯先生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站在台上一语不发。

“小列克星敦?”

“我出一百!”我大声说,“我可不会再加价了!”

又是一阵哄笑。

无视掉其他人的嘲笑,拍卖会结束后,我付了钱,拿了那个盒子。

“等一下!亚特兰!”塔克斯先生从后面叫住了我,声音十分严厉。

“您…您有事吗?”

“你一次会诊的会诊费是多少?”

“嗯…7美分…”我这么回答,可是,大部分来找我看病的人,大多是连7美分都出不起的穷人。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二十美元左右…”

哦,他露出了要说教的架势,我是不是得…

“赚我那已经死去的战友留下来的钱,我于心不忍啊。”他说,“我和你爸爸这么希望能把你培养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可是你——让人失望!”

“先生,我认为我已经就不想成为商人这件事做过很多次阐释了。”我这么回答他,“我是一个医生,仅此而已。”

“所以你没资格得到你父亲后半段遗嘱!”他生气地说,“这不是你在我的事务所,用大把大把的钱,去买那些垃圾的理由!”

“…对不起…”

“你爸爸告诉过我,只要我判断你已经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我就要把遗嘱的后半段交给你,但是…”他露出了失落的表情,“看来到我死,你都拿不到了…”

“你要是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多好…”塔克斯先生接着说,“我只有一个侄子,那个肮脏的败类…不配继承我的财产。”

“爸爸的遗嘱后半段,究竟是什么?”我问他,“前半段把整个家的家产都给我了,后半段究竟是什么?”

“关于你爸爸,一直都想去完成的那件事…”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那个盒子,究竟是什么?”我接着用着非常不要脸的方式问他。

“是一个渔民从一艘沉船里打捞上来的。”他说,“是一艘英国的货船。”

“英国的货船?那不是古老的…”

“骗人的!怎么会是古老的盒子?英国霸占航路还是几十年前的事。”

“我对英国人没什么好印象。”我说,“傲慢的家伙们。”

“是啊,正规军(注:指英国军队,北美洲曾是英国的殖民地,后来在北美洲生活的英国人以及其他民族的人开始发动独立战争,分为英国正规军与革命军)当年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看着他的拐杖,当年父亲用皮带狠狠捆住他的大腿帮他止血,不然塔克斯先生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塔克斯先生又掏出一个和那个盒子一模一样的盒子,递给了我。

“拿去吧,反正是垃圾。”他示意我回家,“买一送一,以后好好当你的医生,我不会求你再来拍卖所了。”

“谢谢您。”我回答他。

回到家,我缓缓坐在书桌旁,拨亮灯仔细打量着我的盒子。

的确是从海里捞上来的没错,表面附着着灰白色的海生物残骸,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显示怎么打开这个盒子。如果我要打开它,就得先把表面的东西清理干净。

工具的话,手术刀片就好。

过了很久很久,已经听不到嘈杂声音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把盒子清理干净了。

是个很华美的盒子,上面雕刻着如同教堂穹顶一般的美丽花纹,可是…还是打不开。

不过,这是什么?我试着拨动着上面的一些东西,因为看上去是可以动的…

随着机括的扭动,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是什么?宝石?贵重的饰品?我把油灯提起来,凑近了去看那其中所装着的东西——是石头。乌黑的乌黑的石头。

我心情复杂地将那块石头缓缓举起来,凑近眼前——

不是普通的石头,似乎是一块燧石。燧石被切割成了奇怪的形状,仿佛是为了刻意放进什么东西里才这样切割的…

盒子内部完全不像外面那么糟糕。我注意到盒子的内部好像刻写着什么…我看看…

“Cesca”

地名?姓氏?是什么来着?“契丝卡”?

我放下盒子,默默地熄灭油灯。明天,我得去找找塔克斯先生了。说不定,他会给我答案。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