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就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一直以来的风景吧。

虽然和母亲的见面就属于灵魂相互触碰的感觉,需要适应的只有生活习惯而没有任何感情上的不适,雨琴由于性格原因同样如此,只有一旁的林梓菱这位原本的成员还会让我产生一丝不自在了……比如不断瞥过来的眼神——

「那个……林警督,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无法安心进食,于是我直截了当地询问她。

「嗯……是你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和回答,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有点棘手,眼看对话又要陷入僵局,雨琴倒是及时插进了我俩的对话当中,

「雨明大哥,在家里还叫梓菱姐林警督不大合适吧,虽然不清楚但警督应该是很厉害的称呼呢」

「唔……」

就像曾经进入新班级苦恼着如何介绍自己并担忧着同学会有什么反应一样,我和她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紧接着脑海中灵光一闪,怀抱着五分好奇五分使坏的心理,我率先张口道,

「姐姐,梓菱姐姐?」

「噗!咳咳咳」

我望着林梓菱冲向厨房找水喝的身影,脑海中充斥着「这家伙真是好懂」的想法。

「哇,没想到改成叠字听起来会那么甜,我先去帮梓菱姐姐」

雨琴双眼放光地朝林梓菱的所在跑去,而母亲则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我挠了挠脸颊,一想到被雨琴评价了这个称呼「很甜」后,忽然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转而看到母亲幸福的笑脸,仿佛回报了一丝恩情的满足感又填充了我的全部。

好像自己一直都为这刻而活着一般。

最后我与并不中意我的「姐姐」达成了共识,只在这间屋子里低限度地以家人的方式相处,当然也包括称呼在内,不论彼此的心思究竟是什么,但唯有交错的那一点必定是对母亲的心意。

和谐而温馨的家庭生活自然以入眠来作为一天的结束,由于床位不够,身为男性的我当然自告奋勇暂时打地铺,拗不过我的母亲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当梓菱姐穿着卡通睡衣打着哈欠从厕所出来后,我便吹灭了为了减少能耗而点燃的蜡烛,让世界回归最原始的夜晚。

我走到了厚厚的土墙旁边,抬起头从又高又窄的小窗中眺望静谧的夜空,没有人工光源影响的繁星点缀着大漠苍穹的画卷,与塞雷纳利的海上群星不同,沙漠的星空仿佛缭绕着层层亮色的丝带,如同各式各样的天体正充当背景一样。

无法想象一天亦或是两天前的自己,与此时此刻的生活几乎完全无缘,不会发生悲伤的离别也不会邂逅奇迹般的的幸福,可是两者从来就不是可以相互抵消的概念,实际存在却尚未被知道的存在,若是不能触及那知晓后也仅是徒增伤悲罢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像现在这样过上梦想中的生活,明明才被迫放弃了所有,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我替同伴承受痛苦了吗?凭什么只有我被拯救了?】

身体被蓦然被一双臂膀从背后环抱住,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把我的意识从极端的边缘重新挽回,回到这足以让我依靠的怀抱所存在的现实中来,

「妈妈……」

「和妈妈一起睡吧」

母亲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上,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她眉间带着哀伤的浅笑——

好像回到了悠远的过去,我像一个脆弱的婴儿一样蜷缩在母亲怀里,整夜都在低声啜泣,想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在这能包容我一切的怀抱中释放出来。

虽然有些匆忙,但我不得不继续前进了,直到重逢之日的到来。

我唯一的愿望。

与「夕夏」重逢的「梦境」不可思议地重现了若干个片段,无一不在鼓励着我朝向自己真正向往的生活。

谢谢「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唯一的祝福。

第十二章 回忆之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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