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内依旧是忙忙碌碌的,对于刘杰的监视虽然在进行,但是却不能一直将他软禁在他的办公室内。

毕竟,在没有吕晨的帮助下,单单凭借琪依一个是没有办法对那些偶尔归来的“妖精”进行妥善的维护和救助的,刘杰依旧是这座建筑内最重要的人,无论他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就是没有人能够将他怎么样。

就连琪依自己都没有办法。

“我能够送出去的东西都逐渐的送出去了,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所说的那些字母和符号到底有什么意味么?”

“很遗憾,不能告诉你。”实体化的琪依站在操作终端前看着屏幕上所显现的洁的影像说道,“总而言之现在你所在的小队并不能完整的构成战斗力了,你在外进行活动的时间也会延长,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也算是一直所期盼的事情吧?”

“并不算是。”洁噘着嘴回绝着,“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我现在总觉得没有翼装在身上就好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躯体?可能是吧,总之并不是很自在。”

“谁知道呢,毕竟我不是你,确实不知道你的感受。”琪依如此的回应着,“不过有你在外面的话,我想做一些事情自然会方便一些。”

“一些事情?背着刘少校么?”

洁问着,随后便从一旁拿起了晾在一旁好一会儿的咖啡喝了一口。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了解那么细比较好,这样也是为你好。毕竟你也知道,从我这里所下达的命令也是命令,与刘少校所说的那些别无二致。”

琪依一边说着,一遍将早已放在自己身边的PDA拿了起来,对着那上面所显现的摄像画面开始了观察。

“这个我并不在意,我只是在怀疑琪依你真的只是一台电脑那么简单么?总感觉你在某个方面的表现比菲还要像个人。”

洁如是说着,并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也许吧,但是我确实只是一台电脑,毕竟你从我的眼睛之中能看到的只有六层镜片以及隐藏在其后的光学传感器组件。眼神?感情?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并不存在,即便你们能够感觉到近似的感觉,那也只不过是大量的数据进行模拟而显现出来的表现罢了。”

琪依的声音在终端的另一边如此的说着,它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手中的PDA上,与洁的定时联络已经达到了时间限制,所以在说完这一席话后,并没有再见或者说其他的回应,琪依直接关闭了它与洁的视讯通讯。

“真是,什么也不肯说,反而让我感觉更加为难啊……”

洁喃喃自语着,随后便扣上了那个操作终端的屏幕盖子,将自己的心思再度放在了面前的甜点和饮品上。

这样自由自在的普通生活着实有些容易让人上瘾,洁如此的思考着,如果说蜂巢那边原意让她彻底离开,她也是愿意的。毕竟有躯壳的帮助,做一些普通的工作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

就像是之前自己在街头的一个报刊亭上跟人打赌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般,做这种事情真的太过于简单了。

而且对于图像的颜色感知啊,或者是结构上的理解啊,可能真的是要比普通人要好上不少。

或许说,等到一切都结束后,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或者糕点师也不错,总之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好惬意。

如果不考虑前线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话,这边的生活真的是十分正常不过了。

洁看着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如此的想着,西北的秋天实在是有些过于寒冷了,风和雨的交织总是让洁每一次出门都不由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明明这一切都是通过躯壳进行模拟的感觉,但是却不能够直接关闭,也真是让人感觉烦躁。

不过幸亏是这样,否则自己就没有办法感知冷暖进行穿衣搭配了,也没有办法去细腻的品尝着那些好吃的或者灵巧的把玩着那些好玩的。

所谓的平凡生活顿时也就会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毕竟不论如何,自己的内在也始终是人类嘛,无论身上被替换了多少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的内心以及思想则永远都是人类的,所有的认知和所谓的常识也是基于人类自身去理解的。哪怕真实的外表变得再怎么可怖狰狞,也没有办法改变其内在的本质。”

不知为什么,洁想到了这样唱的一大段话,这迫使着她重新打开了已经盖好了的终端将这一席话直接输入了进去并保存了起来,忽然洁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尝试写一些自己认为很厉害的文学作品,说不定将自己的感悟杂糅进之前自己所体验过的一些事情之后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呢。

这样,自己岂不是能够生活的更加的快意了呢?

想到这里,洁情不自禁的小声笑了起来,声音很小,甚至直接隐没在了周边那些座位上那些有说有笑的相互交谈的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之中,所以也没有人在意她那看似有些反常的举动。

又一块蛋糕,总之还是跟自己印象之中的一样美味,甚至到最后自己竟然点了一些酒精饮料,勇敢的尝试了自己之前并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不尽然,那种感觉是真的很容易让人上瘾,倒也是没有人会在她的身边表达什么异议,服务人员依旧是十分礼貌的将自己所点的东西一一呈现在自己的桌面前,而自己的使命就是将它们送入到自己的胃里。

逐渐的,雨变得小了,而夜幕也从远方的彼端逐渐拉起,伴随着那被阴云所这改的惨淡夜光映射着那并没有感知到夜晚而仍旧在嘈杂着的城市。

洁的路走得跌跌撞撞的,任凭那雨水溅湿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好在也并没有人在自己的面前阻拦,那些行人都很匆忙,也都打着伞,从而也直接将她得路避让了开来。

霓虹的光彩倒映在了路边那不深的积水之中,一面虚假一面真实,就如同这座城市之中的人一般,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而心底到底在想着些什么谁都无从感知。

毕竟,这也是真实世界的一部分。

洁感觉有些倦了,便微微的靠在了一旁的路灯杆上休息了一会,她的视野模糊,目光盲目,就好像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向哪里一样。

亦或者说,就像是自己那时躺在了救护车中时,看着那群手忙脚乱的医生护士时一样,尽管他们的脸已经被岁月所涂抹而变得渐渐模糊,但是至少事情还是能够记得住的。

冲击,疼痛,哀嚎,那一切本不应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

那时候也是雨天,也是在这五光十色的道路之上,而那时候的自己又是去做了些什么呢?

已经想不起了,亦或者早已经被选择性的遗忘了。

爸爸?妈妈?还能够想得起么?想不起了,就如同他们从来就不存在一般。

那疼痛之后的意识逐渐隐没,再次苏醒时自己所看的一切才是自己真正的认知。

那张白色的病床上,所躺着只有自己那孤独的残缺身影,甚至说就连眼前的世界都只剩下了黑白。

没有人问候,耳畔所能听到的只有监视着自己身体情况的那些仪器所发出的滴答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自己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躯体又为何是残缺的,自己到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回忆就如同针刺一样在洁的头脑中之中来回的穿插着,很痛,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选择忍受,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将它们拔除掉。

“哟,小姐?怎么了?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送你回去啊?”

那轻佻的声音如是说着,洁并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自己的身前,而这句问候则是出自于那个坐在副驾驶的打扮张扬的年轻男子口中。

他半摇下车床,几乎要将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外,用着他那目光贪婪的扫视着洁的身体。

但是洁根本看不清楚她那眼神,只是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了车的后面拉开了车门,然后如释重负的躺倒在了后座上。

她不想管这些人是谁,也不想管自己现在怎么样,脑海之中那些混沌的不断相互穿插的画面依旧显现在那里,自己想要触碰,但是却根本没有办法将它们完整的拾起。

映入目光之中的完全没有血肉的机械手一旦将它们拾起就会将那些画面捏的粉碎,明明自己已经十分的小心了,但是却依旧没有办法将那些易碎的现实重新的呈现在自己的意识之中。

“小姐不是本地人吧?自己一个人出来然后喝这么多?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看向了洁那已经变得飘忽迷离的眼睛说着,随后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正经起来,被那有些潮湿的衣物所包裹着的洁的躯体凹凸有致,而此时此刻的洁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戒备,整个人就那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黑色的丝袜所裹覆的腿因为冰凉不自觉的靠在了一起,而身子则是十分放松的躺在了后排的靠背上,洁的头扭向了一边,以一个最完美的角度呈现出了她那白皙的颈子。

衬衣因为沾了雨水与内在黏连到了一起,并随着她的呼吸逐渐起伏,这一切都被那个男人看到了眼里。

而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做的事情,甚至自己都没有回答任何事情。

“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呢?小姐?”

男人适当的加大了一些音量,但是洁依旧没有反应,那双眼睛仿佛已经紧闭的严严实实,就连听觉也逐渐的封闭起来一般。

于是男人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从钱包里数出了几张钞票递给了那个一直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司机,随后那个司机便将车停到了不远处的一座酒店的正门前。

“看来这一次是钓到大鱼了。”

男人自言自语的喃喃着,随后便下了车,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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