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

定陶街市繁华,人流如织,果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商业都市,历史上越国名臣范蠡功成身退,离开越王勾践来到这里,不但避免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进而成为富甲天下的巨贾,人称陶朱公,被传为佳话——也不知道列国世界的范蠡有没有落脚于此?

"刚才入城时,我好像看到魏国旗帜来着。"御风回头看去,城上似乎真的是魏国旌旆

"大侠,你不会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吧?"梦琳做出一个侧目的表情。

"一月前魏国围定陶,宋国大夫开城,定陶归魏国所有。"司马歆妍带回了情报。

"哦,这样啊。"

"你别告诉我,刚才咱们进城的时候,你没看到守城兵士的装扮。"

"看到了,没什么特别啊……"御风努力回忆着。

"你没觉得他们的服饰和旗帜偏红色系么?"

"红色,让我想……"御风回忆着似乎有那么一节课讲到过的,秦人尚黑,因为他们称自己有水德,这也是阴阳五行学说对社会政治的影响之一,周人有火德,尚红;商人有金德,尚白;夏人有木德,尚青。夏、商、周、秦四个朝代的更替正好形成了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的格局。

韩、赵、魏皆从晋国分出来,并称三晋,且都为姬姓,与周王算是本家,因此三国多多少少继承了红色的色调,而宋国不同,宋国是殷商的后裔,自然穿衣与旗帜崇尚白色系,不仅如此,列国的袍服战甲样式各有不同,这些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懂了。"御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

不多一会儿,魏国大夫带着人找到了傅阳众人,说不知道王世子路过定陶,要举办酒宴款待云云。

御风最头疼酒宴这种事物,在现代世界上学时,偶尔和亲戚或父母的朋友吃饭,大人们时而觥筹交错,时而哈哈大笑,自己也不太明白他们聊的什么,最要命的是,只要这些长辈们想起同席的还有御风这么个学生,都要开始"关心"起他的成绩,能不能上重点大学之类更令人崩溃的问题。因此,御风只好埋头苦吃,极少说话。

到了列国世界,本以为可以从此远离酒宴,没想到这里才是正宗,现代最奢华的宴会都没法与之相提并论,一年多过去,不管男生女生,酒量都练了出来,好在都是米酒或者其他发酵酒,度数相当低,也比较健康。

列国时期的酒也分为很多种,如庄子名言"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之中的醴(音:礼)就是一种甜酒,在傅阳颇受追捧,清酒过滤掉粮食杂质而味淡,比白水多那么一点点酒味儿,酎(音:咒)是重酿之酒,算是列国世界能找到最烈的酒——也不过十几二十度。

学院一部分好喝一口的家伙,比如阿史那云萱她们仨,草原民族的酒量那绝对非普通华夏人可比,那叫一个能喝,每有酎酒供应时,她们都会倾尽荷包里的"俸禄",买来一醉方休,用云萱的话说,也就是酎还有点酒的意思,但仍然感觉相当不带劲,三人放假回家必然要喝上几顿方才过瘾。

曾经有个叫做"华夏酒文化"的社团提议,引进一些蒸馏酿酒的设备的技术,丰富列国世界酒文化,被校司以"百姓尚且食不果腹,怎么能有余力余粮酿高度酒"的理由拒绝了。后来欧阳蕙芝想了个主意,分了这个社团一百亩耕地,只要这百亩田地获得丰收,就允许他们用种出的粮食酿酒。

一年之后,百亩良田确实迎来了丰收,而"华夏酒文化"社团也正式更名为"华夏农耕技术研修社",致力于传播农业知识,至于是什么促使他们发生了变化,用欧阳蕙芝的话说,"自己种地才能知道粮食来之多艰啊。"

喝酒还好,最让御风头疼的还是宴会那一套繁文缛节,每一个动作都是礼仪的表现,必须做出气度,做出范儿来,否则就要遭人嘲笑小看,着实麻烦得紧。

不过既然魏国大夫邀请,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秦将的事迹还要靠他们传给魏国其他大臣甚至魏王,这宴会想必是不去不行。

……

如果说华夏古文也分十个等级,百里瑶光小队的三人应该有八九级,小雪最多五级,梦琳、御风可能有二三级,阿史那云萱勉强能到一级,因此外事交流的事还需要让瑶光出面,可令人意外的是,瑶光说的话,魏国大夫听得不是很懂,而小雪、御风磕磕绊绊编出一句话来,对方倒是可以明白。

于是御风开始生拉硬拽得白话起来,什么"孟明高义,蹈火赴汤以报君",什么"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所谓勇也。连苏轼的《留侯论》都搬出来套用,魏大夫听得频频点头,也开始赞美这三位将军有忠节……

好容易赴宴结束,御风已经开始后悔答应伊然猜长短决定路线,这样的酒宴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次。

"那是什么?"梦琳指着不远处正在搭建的一座高台,列国时期高台到处都是,可那座高台似乎并不是能让人登山去的那种,看起来更像现代的纪念碑。

"此为义台。"虽然没听懂梦琳的话,但魏大夫沿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高台,"相陈轸立之于魏,以彰德义。"意思是,宰相陈轸在魏国各地修筑义台来彰显德义。

辞别了魏大夫,众人来到义台底下,看看凭借一个高台,如何能彰显德义。

"瑶光,为什么你说话魏大夫听不明白?"走去义台的路上,大家聊起刚才的酒宴。

"三晋的话与齐鲁有异,用词多有不同,故而交流起来颇有些困难。"瑶光说话还是文言词儿居多。

"那,那我们说话,魏大夫怎么就能明白?我们的用词用语以及发音很接近三晋的话吗?"这个问题御风疑惑很久了。

"不似,然听者可晓其意。"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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