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来玩游戏吧

“玩游戏，绝对不能输，是这个意思吧？”

略略沉默了一瞬，齐亚抬起头，毛刺渐渐隐没之后的脸庞上还留着之前逃亡的些许痕迹。

说这句话时，他望着身前居高临下的女孩，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明显的情绪，就好像只是淡淡陈述一个事实。

少女似乎被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给噎得够呛，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代表着暴怒的绯红迅速占据了主体。

在她眉角吊起的前一瞬，少年突然把脸别开望向被其主人无情抛弃在一旁的手机，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玩什么啊？”

“说了你也不懂。”杨羽望着眼前故意岔开话题的男孩，满肚子怒意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无奈地消散而去。

“德州扑克。”她拾起手机，盘算了片刻，郑重地划了划，直到屏幕上出现代表胜利的“Glory”字样，才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

“你背上都湿透了诶。”齐亚在她肩头戳了戳，“你用这种心态玩游戏，迟早精神上会撑不住的吧。”

少女闻言摸了摸背后汗衫上热烘烘湿漉漉的一大片，虽然没说什么，但却出奇的没有反驳。

她悬在触摸屏上的手指转了个圈，却不知为何没有再点下下一局的开始键。“要不然，来和我玩一局吧。”

杨羽偏过头来望着提出建议的男孩，嘴唇微微翕开，眉宇间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你想赢我？”她指了指自己，话语里自信满溢。

“这倒没想过，”这种时候齐亚显得意外的坦诚，“只是我想，‘游戏’的能力应该对我不起作用，所以，和我玩，你应该就不用在意输赢，只沉浸在游戏本身带来的感触里吧。”

“哦？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不知道，”少年摊了摊手，“但是好比上了弦的弓，像你这样每局游戏都跟上战场似的，我想肯定会影响心态吧。”

他吐了口气，小心地又接了半句：“太想赢反而出错什么的。”

“我怎么觉得你在给我立flag……算了，席尔瓦那家伙以前似乎也说过这种话……跟你玩一局也不是不行，”少女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不过在答应之前她看了看电脑上依然在高速进行中的画面帧处理，“不过你不用守着那个破电脑找那个破手柄吗？”

“刚才跟你说的时候，我也有点想开了，”齐亚摇摇头，“检索过去八个月未来城所有的监控画面资料这种事，只能靠计算机自己，我再急也没用。”

“也行吧。”女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下巴，也不避讳什么，大大咧咧地在房间的水泥地板上盘腿坐了下来。

房间里陈设有些简单，只有一张沙发一张椅子，本来就是单人间的配置，现在两个人挤在一起明显陈设有些不够。

“说吧，玩什么。”她伸了个懒腰，眸子里严肃的味道一点点褪去，渐渐带上了些许好奇的意味。

“象棋？”齐亚在桌子底下扒拉扒拉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翻出来一盒麻将盒子装 着的象棋，棋盘还是拿报纸手画的，泛黄的页面透着一股子年代气息。

他似乎一时没拿稳，盒子盖翻开来，红漆白底的木棋子稀里哗啦的滚了一地，有几颗还落在了少女身上。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炸毛的小猫赶苍蝇似的把双手挡在面前，两道细眉明显有些不高兴。

她抬头带着不满的意味向着齐亚看过去，却发现对方似乎看见了什么，一脸出神的模样。

顺着齐亚的目光望过去，散落的棋子堆里，一枚黑车显得尤为显眼。在红色漆色的棋子堆里，这枚棋子却一半漆红一半漆白，显得颇有些特别。

齐亚拾起它，手指略略在白色表面抠了抠，却没能刮下任何碎片来。

“奇怪的东西。”

“别管了，摆棋吧。”杨羽收回停留在那枚棋子上的视线，脑袋微微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