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岚王国在整片大陆上,国土面积位于第二,仅次于南方的罗奥王国。

枫岚王国地处大陆东北,多雨雪天气,同时也造就了枫岚王国全体国民坚韧骁勇尚武的国风。 枫岚王国以武立国,民风朴素而争勇好狠,堪称天下最善战之国,最是在意尊严。其实枫岚王国一直有意吞并掉周围的一些小公国,逐步向温暖的南方拓展,但是因为光明教廷一直居中调节,最终还是收回了原本要挥出去的重拳。

居此,枫岚王国一直心有不甘,毕竟谁都不愿意永远待在在这荒凉寒冷的北方之地,但说话的光明教廷是奉光明神谕办事,而且他们的无私正直是值得大陆所有人钦佩的,只得作罢。

或许,一切都得待后人吧……

枫岚历一千五十二年,冽碧城城郊。

城郊外的土地上满是一片厚厚的积雪,风呼剌剌的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肆意的飞舞,远山远树,全笼罩在白茫茫的风雪中。除了风雪,这里每一处都是寂寞的,荒凉的。

突然间,两匹健马拉着一辆豪奢马车,在车夫高声的吆喝下,“唿喇喇”的冲进了这片苍茫里,裹铁木轮在雪地上碾压出几道深深地车辙印迹骏马奔驰在凹凸不平地雪地上,车厢与健马之间的软索时而紧绷如铁时而微垂如叶,铺着数层棉被与毯子的奢华车厢也随之轻轻起伏跳跃,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掀开帘子,望着窗外快速后掠的景致,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僵硬,眼中却又充满了一种对未知前途的期待与热切。

“停下吧——”他又把头收回去了,向前面的车夫招呼道。

车夫很熟练地用力一拉缰绳,健马嘶嚎一声,前蹄腾空最后又重重地落在雪地上,马车前矗立着一棵枯树。

“嘘——”车夫用着手势发出一道怪异凄厉的哨声。

不久后,从苍茫走出几个人来,他们衣服邋遢,却是红光满面,体格壮硕。他们急忙走到马车前,恭谨行礼。

“大人——”

马车内传来一个男人微哑的声音,很有磁性:“事情办妥了,没人知道吧?”

“办妥了,我们做事一向都很隐秘,没有其他人知道的。”

“拿过来吧……”那辆豪奢马车始终帘帷紧闭,那位“大人”听上去已经不耐烦了,他们也不敢耽误,从其中一人背后取下一个襁褓,襁褓里有个婴儿在安睡。

“确定了?”

“是其无疑!”

在马车前的那颗枯树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车夫看着乌鸦微微皱眉,伸手轻挥,意欲把它驱走,然而黑色乌鸦却显得毫不惧人,反而冲着他极为凄厉地嘎嘎叫了数声。

数声鸣叫后,那只黑色乌鸦离枝而起,在马车顶绕飞三次,飞出约十余丈距离,便落在另一株树上,又嘎嘎叫了两声。

……

……

冽碧城王宫王后寝殿,这晚殿内外灯火通明。侍卫纷站在寝殿四周,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入殿内。冰粒般的雪花打在殿外侍卫的脸上,几个女仆恭恭敬敬候在门外。

数十个侍卫走在殿外庭院之间,训练有素的他们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能听到风吹树梢雪打屋脊时的簌簌声。侍卫统领锐利的目光盯着所有人的动作,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稍微放松了些,一直紧皱着的眉梢才开始放松了些。

寝殿内,枫岚国王曼达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挥手示意旁边的仆役与暗侍退下。

黯淡的烛光映照着地面那些光滑可鉴的青板砖,再映照出幽静寝殿里的朴素摆设,便构成了数幅别致好看的深色画幅。

曼达看着床榻上抱着婴儿的帝姬雅,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此时寝殿中中再无旁人。身为国王的他终于不再需要压抑自己,所以咳嗽声显得格外痛楚或者说痛快。

帝姬雅关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伸出丰腴的手臂轻拍他的后背,温婉问道:“药已经喝过了?”

曼达反倒是不在乎,“喝了也没用,这种小病,哼——咳咳——”话还没说完,便又咳了起来。

“陛下你啊,还是那副小孩子脾性——”王后噗哧笑出声来,说话时她轻轻捶了曼达一下,然后顺势变成拍背替他顺气。

寝殿中的这对夫妻,实是数千年来王国的异数。他们感情深厚无间,从来没有分开,如今王宫里甚至没有别的妃子,无论饮食起居都像婚夫妻那般粘一处。

“陛下……”

“嗯?”

“听说阿芙乐尼妹妹也是临产在即了,陛下……不去看看?”起初,帝姬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提这件事,思考再三,同为母亲的她出于对孩子的热爱还是开了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曼达皱眉说道:“当初,那个贱人竟敢背着本王勾结她的哥哥,妄图插手国政,当年我没有绞死她,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帝姬雅劝道:“可是,她怀的也是陛下您的亲骨肉啊,那也是王室血脉啊!更何况,犯错的是阿芙乐尼这个母亲,不是她腹中的孩子啊——”

曼达想起往前,略有不快,从眼前的帝姬雅联想到仍然被禁足的阿芙乐尼,紧接着又联想到对方那臃肿的腹部,心里越想越不痛快,后来又想到了其他什么,眉梢微挑冷笑说道:“孩子可以留下,至于她么?”

说罢,曼达的眼睛微眯,身旁的帝姬雅心中明白这是曼达要杀人的征兆了,看来当年阿芙乐尼与她哥哥搅乱国政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陛下释然的。

关键是他们捅下的篓子太大,也太乱来了,差一点就让边境率军剿匪的曼达命送黄泉,若不是上祖曼特·阿莎贝尔及时出山干预政事,怕是连枫岚王国这个王国都要亡了……

帝姬雅没有再说话,再说下去,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曼达更加的不快罢了,更何况阿芙乐尼腹中的孩子已经保住。其实从内心来讲,她也不愿让那个阿芙乐尼活着,只要对方还活着,对方就永远不会停止??会打她与自己儿子的主意……

曼达坐直身体,看着她说道:“虽说本王对她那能征善战的哥哥颇为器重,佩服他的能耐,但是当年的那些事情也不是说掀就掀过去了,她那哥哥明面上肯定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有想法,说不定还有着反心呢……”

帝姬雅睫毛微眨,事涉国政,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曼达看着她一如往常般温婉的模样,忽然说道:“也该给儿子寻个贴身暗侍了。”

帝姬雅正轻拍他的后背,听到这句话右手微僵,贴身暗侍的事情,她也是凝神思考了一会儿,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全,容不得她有一丝大意马虎。

曼达看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说道:“贴身暗侍么,本王有一个再也合适不过的人选……”

“谁?”

“就是那贱人的腹中子。”

“阿芙乐尼的孩子?!”

曼达看着她紧紧抿着嘴唇的模样,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若是她的孩子来做曼君的贴身暗侍,既可以方便些,又能够多些隐蔽性。反正本王是不可能让那贱人的孩子承袭王位,有那样狠毒狡诈的母亲肯定也生不出什么好子女来……”

不让阿芙乐尼的孩子承袭王位,帝姬雅并未动容,更没有流露出狂喜之色,反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琢磨着曼达说的话,心里竟生出了寂寥同情。

“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说起来,我还没有仔细看看我们的宝贝儿子呢!”

曼达坐在床沿上,撑起身子,贪婪的看着王后帝姬雅怀中的婴儿,初生的孩子有红通通的脸,蠕动的小嘴。眉清目秀,细细长长的一条眼缝,有对大眼睛。

婴儿毫无忌惮地溜溜转着乌黑眼珠,鼻翼一抽抽地,显得调皮至极。

帝姬雅躺在白色的纱帐里,面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一些憔悴而消瘦。但她那对乌黑的眼珠,却比往日更加清亮,更加有神。

“陛下,你那对眼睛快要飞出来了……”帝姬雅善意地戏谑着自己的丈夫,说完又然后神情又极尽温柔,把婴儿搂进怀里,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哎——帝姬雅,你说咱们这儿子是不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一出生便引得神迹出现,定当是天资聪颖,”帝姬雅眼神迷离,困惑地问,“只是映像里传来的那句君上,是为何意啊?”

“不知道……”曼达摇摇头,“这种事情还是去教廷里问问那些神官们比较好……要不,直接去问一下老坎普去,那老头身为红衣主教,应该知道的……”

神官?红衣主教?

怀中的婴儿,睁开眼睛,大大的。帝姬雅与曼达一起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是张非常清纯而娟秀的脸,有一份不属于男孩楚楚动人的韵味。眉毛疏密有致,眉线清晰,额头略宽,鼻梁高挺,那对晶亮的眼睛,是最好的!眼睛是大而清朗的,嘴唇薄薄的,牙齿洁白细小,笑起来尤其动人。

哎——婴儿在笑?

不成想,婴儿竟然又张开了嘴,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紧接着露出一副苦恼困惑的神色,眼睛里水汪汪的,简直就是个“小可怜”!

“我想,他会是我们的骄傲的……”曼达抬起头来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震撼,除却幸福与自豪之外,却也有着隐忧……

近来大陆局势并不稳当……

曼达在等待,等待某个婴儿的到来……等待那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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