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凯因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学着凯因的样子放低了重心。
身上的十字军铠甲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只要注意身上的铠甲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两人猫着腰缓慢前行，洞穴内迪瑞西斯石英的光芒变得暗淡，通道的出口连接的是一个洞穴，洞穴的中央是用白色石块砌成的平台，平台的四角被青色的火光照亮，平台中间是一排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位于的那些人最前方正对着他们的正是之前接触的那个面具人。那些穿着长袍的黑衣人纷纷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他们朝拜的对象并非眼前的面具人，是位于他身后高达数几米的神像，在地下空间内有如此高大的神像简直不可思议，就他们所处的位置根本看不清神像的全貌。
两人小心翼翼地躲在通道里观察着他们的行为，在确认不了平台内究竟有什么陷阱的情况下不敢擅自行动。
“柯萝娜先等在这里，我先去看看。”凯因说道。
“但是……”她刚想开口。
“你留在这里，万一我发生什么情况的话，直接等薇薇叫来的后援一起，比我们两个人冲进去冒险要安全的多。”
“嗯，小心。”
听完他解释后柯萝娜才无奈地点了点头。
从他们通道内的到达平台有十五米的距离，人类的反应速度约为0.3秒到0.4秒之间，若是对方拥有哈利那样快的速度的话，反映速度约为1.2秒左右，不排除的道路上有陷阱式魔法的可能性，考虑到当前环境，以凯因到达平台中间需要1.5秒的时间。
他握了握右手，让肺部充满了空气，这1.5秒的时间理论上来不及，只要不是每个人都像哈利那种变态的话，抓住那个戴面具的黑影就是他们的胜利，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了右脚。
“躲在那里的人，出来吧。”
声音在洞穴内产生回音贯穿了他们的耳膜，浑厚而略显低沉的声音让他们感到耳熟。
“凯因……”柯萝娜看着他，目光里闪烁着不安。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每走一步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计算，即便如此还是被对方捕捉到了，不知是魔法还是凯因在准备时发出的那一丝杀气，微弱到只和呼吸无异的一缕杀气，还是被对方捕捉到了，奇袭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走吧。”
凯因对她说着，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按照那人所说的从通道内走了出来，走过了这十五米却又感觉永远无法到达的距离。那些在平台上祈祷着的人没有因他们的到来而中断，凯因观察着他们又看了看他们膜拜的神像，那并非神邸，至少不是人类。是一只面目狰狞的魔兽用着后爪着地前脚抬起，外表有些像鬣狗又有些像雄狮只是和这两种动物比起来，前者要可爱得许多。
“没有想到你们能够击败那些暗影。”声线低沉的男人从暗影处走了出来。“看上去不惊讶啊？”
“一一被这种事情惊吓到的话，我的人生早就完了。”这个人他们的确认识就在昨天还刚见过面，并且是印象深刻的那种。“梅尔吉斯国王陛下。”
跳动蓝色烛光将面前这张脸照应的一清二楚，棱角鲜明的五官雕刻在他的脸上，岁月的风霜早已埋没了这个人的感情，那对灰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与昨天有着不同的色彩。
“这里太挤了，换个地方说话吧。”王命令道，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紫色的水晶。
“啪嗒。”紫水晶变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气中，不等凯因他们反映过来视线就发生了扭曲，等他们的双眼适应了刺眼的光线，早已置身室外。他们脚底下的是用长宽五十厘米的白色花岗岩铺成的平台，平台到处能够看到剑痕，在平台边上的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这里到底是？”柯萝娜惊叹到，像是在王宫内又不像是，天上的蓝天和云朵和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阳光照射在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反倒是有种让人抓住脊梁的那种冰冷感，那股冰凉感觉顺着她的脊梁蜿蜒而上，揪住了她的心脏。
“柯萝娜，不要失去意识。”凯因轻抚她的后背，那双呆滞的双眼才重新有了聚焦，她大口地喘着气让空气充满她的肺部和大脑。
“我到底是……”她说着，十字军的铠甲自己发出了乳白色的光芒，在这阵光芒下让她有所好转。
“是徘徊在这里的煞气。”凯因陈述道。“在战场上死亡的士兵的灵魂，越强大的士兵在战死时散发出的怨气越强烈，久而久之那些怨气便形成了煞气，专门吞噬那些弱小的人。”
除了战场之外，在迷宫或者遗迹里凯因也碰到过，死亡越是凄惨，残留的煞气越是强烈，也可以说这些煞气的形成是死者对生者的强烈憎恶。而这里的煞气也未免太浓重了一些，没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士兵战死是不会形成如此浓烈的煞气，若非如此，这里战死之人应该都不一般。
“列王的战场。”梅尔吉斯王开口说道。“向王者挑战之人的坟墓，在这里不用担心会被什么人打扰，能够放手一战。”
“放手一战呢。”凯因耸了耸肩。
“从我宿敌死后一直过了二十多年，这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我一直渴望着有人向我发起挑战。”梅尔吉斯王说着，走到了一排武器架前，和别的武器架不同，架子上只有一样武器，要说是剑那未免也太沉重，让人怀疑是否真的有能能够挥舞起来着巨大的铁块，剑刃布满了裂口，作为一个剑士来说自己的武器破损成这样完全是失格的表现，在柯萝娜的记忆里也有同样的印象。
他单手将铁块拿了起来，轻松地在空中舞了个剑花，剑刃带起的阵风向他们袭来。
“时至今日，终于有人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只不过是一个历史学家而已。”
“呵呵。”梅尔吉斯王轻笑。“无论你是人是魔。”巨剑像是切豆腐般插入了花岗岩中，和凯因他们是否是入侵者，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亦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关系，在他们相遇时就注定了有今天的结局，凯因同样也有着强烈的直觉，这个人只是单纯的渴望与人一战。
辩解和托词已经没有任何用处，身处于目前的空间不容的他们思考，无论选择如何，结果也只有一条道路，凯因轻叹一口气。
“真是麻烦。”凯因说着从斗篷中抽出了那把破旧的长剑。“大小姐，这个帮我拿一下，还有离我们远一点。”
将斗篷卸下来交给了柯萝娜，并指了指边上。她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小心一点。”
“了解。”凯因说着，往前踏了一步，左手背在身后剑尖点地向他点了点头。“让您久等了。”
“繁重的礼节就不需要了。”王说着将剑拔了出来，抗在了肩膀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很难想象国王的口袋里藏有一枚普通的硬币，只要靠近观察就不难发现，硬币的一面已经磨平。“开始吧。”
王说着将硬币抛向了空中，银色的硬币在空中翻滚着，在阳光的折射下金与银之间的颜色相互转换，直至最后一圈硬币掉落在了花岗岩上，清脆的响声消失于耳际。
先动起来的梅尔吉斯王，巨大的身体和剑出人意料地轻盈，巨大的铁块掠过凯因的头顶划成了一个半圆，被躲过第一击后铁块没有停顿地斜挥下来，“噹”和白色花岗岩蹭出了一丝火化，剑尖陷入了半寸。王没有停留，扭动着身体的将铁块连同陷入进去的花岗岩一起上撩，剑尖擦过了凯因胸口，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小子，不错嘛。”王说道。鲜红的血液从他右上臂流下，已经多年没有人让他受伤了。
“彼此彼此。”第一次交锋谁都没有能占到便宜，伤口要比他预计的浅很多，在他刺到梅尔吉斯的一霎那，这个大叔还有回避掉致命伤的余力。
“好厉害。”柯萝娜惊叹，刚才交手她只看到了一个大概，换成自己的话连王的第一击都抵挡不下来，就算十字军铠甲能防御住攻击，却无法抵挡力量穿透带来的震荡，整个人铁定会飞出去。
柯萝娜干咽了口，想起当初和凯因对决时的情况，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在她思考的同时战斗任然在继续，梅尔吉斯王依旧单手挥动着铁块，凯因同样判断到攻击的落点准确地回避着，在回避的同时做出反击。这并非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利用细小伤口的叠加使对方达到体力的极限，渐渐将优势向自己转化进而掌握场上的主动权，这是他的打算。
在经过几次交手后情况不容乐观，梅尔吉斯王挥剑的速度并没有减缓，动作更加流畅起来。
“噹。”在挥动了一个半圆后，将两人弹开。
“热身差不多该结束了吧。”将铁块抗在肩膀上对凯因说道。“接下来该使出真本事了吧？”
“嗯。”凯因点了点头，放低了重心。情况非常糟糕，那是一双隐藏在成年人身体里的小孩子眼睛，在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时的那种兴奋与激动的感情，通过皮肤上每个毛孔散发出来威压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