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死亡换取了暂时的宁静。
随之而来的，是赞不绝口的欢呼与赞赏。
威灵顿瞪大着眼睛，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样抓着胸口，半分钟后他拔出了那把染满鲜血的利刃，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做得非常好，非常感谢您地协助，下面请您把她的心脏放进这个酒缸里吧。”
“……”威灵顿震惊地皱着眉，最后却还是拿起了那把放下的利刃，重新去把少女的心脏挖了出来，颤抖地把那块鲜红的肉块丢进了酒缸里。
“您真是如威灵顿公爵一样冷酷残忍，下手的时候没有任何停留，直接了当，我非常欣赏你。”库勒拍起手来，对他赞不绝口，宾客们也奉承着鼓起掌来。
“您过奖了……”威灵顿牵强地笑道，想用手背擦擦汗，刚抬起来就看到了满手的猩红，胃里一阵反酸，愣愣地垂了下去。
“好，我的侄女会为你骄傲的，先下去吧。”
威灵顿感到一丝疲惫，最后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走了下来，眼神里除了冰冷的寒意外又多了一层迷蒙的色彩。
“你……感觉怎么样？”凯瑟琳关切地问道，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条手帕，替他擦去手上的血渍。
“没什么，不过是个不认识的人。”
“……是吗。”凯瑟琳心疼地注视着他，用手擦去他眼角那不易察觉的泪痕。
“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那就好了。”凯瑟琳抱了他一会儿，又松开了他。
“小姐，您的酒。”一个身材高挑的服务生把托盘里的一杯红酒递给了凯瑟琳。
“谢谢。”
“还有，先生，这是您的。”服务生嘴角扬起了职业性的笑容，在威灵顿正要用手接的时候，他故意倾倒了托盘，高脚杯随着晃动砸碎在了地上，鲜艳的红色攀上了威灵顿洁白的礼服。
“……”威灵顿注视着礼服上的红酒，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非常抱歉，我去替您找些纸来。”服务生笑着凑近了威灵顿的耳边，“希望你的学生不会让我失望。”
“闭嘴吧……”威灵顿揪起他的衣领，紧锁着眉头，“你要是敢动她的话……”
“会怎么样呢？”
威灵顿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服务生，冷笑了一声，揪着他的衣领把他随手甩了出去，在人群的惊呼声里，服务生被狠狠地砸在了墙上，而威灵顿则独自一人走去了阳台。
“威灵顿……”凯瑟琳惊奇地用折扇遮住了张大的嘴巴，他居然只因为这种小事杀掉了一名服务生。
“小姐，”管家基诺礼貌地走了过来，“伯爵先生让您现在过去，和您的爱人一起。”
“好，我一会就过去了。”
凯瑟琳不安地看向阳台，跟了过去。
“先生，您的脾气真是暴躁。”
是那个精灵模样的男子，他正晃着杯里的红酒，冷淡地站在阳台，往下看着被黑暗溶成一片的中庭。
“我一向如此。”
“哦？我还以为你是说威灵顿公爵一向如此。”
“现在我就是他。”
“那真是糟糕透顶的事，哈哈。”
“随你怎么说吧。”威灵顿把手插进裤兜里，让晚风将自己冷却。
“你的夫人呢？”威灵顿注意到他只是一个人在这里，那个女士并不在。
“不，你误会了。”他把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尽，表情里隐约流出一丝无奈，“我只是她花钱雇回来的演员。”
“是吗，那事实上呢？你喜不喜欢她？”威灵顿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他自己并不好到哪去。
“我喜欢她十二年了。”他顿了顿，“从活人，到死人。”
威灵顿默不作声，良久，凯瑟琳开始在后面叫唤他。
“您该走了，先生。”
“是的。”
“希望今晚之后，你能和您的爱人一直一起。”
“谢了。”威灵顿冷淡地回应，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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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吧。”
威灵顿和凯瑟琳并排走着，眼里永远像是隔了一层雾，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五分钟。”
“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意义不明了。”
“嗯？”
“知道吗，逆刻学派里面，我最讨厌就是时间的问题，空间系是必修，时间却是选修，因为可以掌控时间元素的人，少之又少。”
“不知道，本小姐没有这么高深的学问，也不需要。”凯瑟琳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说的也是，我想我现在已经抓不住时间的轨迹了。”威灵顿默默叹了口气。
“那你告诉我，时间的元素是什么？本小姐也许也可以掌控时间魔法。”
威灵顿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是记忆。”
“……谁听得懂啊！难怪少之又少啊！”
在凯瑟琳抱怨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大厅的舞台上，这里还有着其它人，凯瑟琳的姐姐卡萝，猫女希莉，精灵梦娜，管家基诺，以及召集者库勒。
“慢死了，磨磨蹭蹭的，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刚到会场，卡萝就没好气地把凯瑟琳骂了一顿。
“什么啊，姐姐你耐心随年龄老去了吧？”
“又见面了哦～公爵大人～”希莉凑了过来，指向了威灵顿衣服上的红色污渍，“您现在好像一个杀人狂呢～您真是如威灵顿公爵一样残暴不仁。”
“……”
“好了，各位请安静下来。”库勒清了清嗓子，“你们都与伯爵有着直接或间接血缘关系的人，我把你们找来是想向你们说明一下遗嘱的问题。”
威灵顿皱了皱眉，这好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这位先生，既然是凯瑟琳的爱人，我也一并邀请了过来。”
“公爵的特权。”梦娜笑道。
“有什么好说明的，直接给我不就行，我可是他长女。”卡萝不耐烦地说道。
“卡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
“啰嗦。”
“别吵，下面我来告诉你们关于遗产部分的细节。”库勒从一旁的管家手里接过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摊开宣读了起来。
“亲爱的各位，你们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已经死了，我生前作为泽尔蓝帝国的伯爵……”
威灵顿什么也听不进去，眼睛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在场人们的反应。
“……关于遗产，我把它们留在了大宅的里面，如果我的子嗣有足够的智慧与纯洁的内心，那他们终究会得到这一切，由于担心我的子嗣亲戚恃宠而骄，任何人都可以加进来一起寻找，最后得到财产的人终会令我满意……”
大厅里一下陷入了沉默，躲在一旁旁听的人像是病毒一样溶进了人群里，大肆宣扬着遗嘱的消息，各种情绪在人群中发酵，就像被真菌分解的尸体一样，变成一摊黑色恶心的异物。